宋苡绮见三姐姐做到自个身边,前面的贵女还在有些指指点点,也不知道说得是不是她,是不是看眼这边和偶尔发出的笑声让宋苡绮都有些如坐针毡,更莫说实实在在丢了面的宋苡熙。
微微抬头见旁边的妹妹,微微垂着脸看不清神色,宋苡熙咽下喉口的哽意,道:“妹妹,不若我们今儿先行回去.......”
宋苡绮闻言,恍然抬头见人,惯来冷静的三姐姐此事眼眶微红,眼里有着隐隐湿意在强撑着。
宋苡绮眼神有些躲闪,吞吐道:“三姐姐,我......今儿好不容易出来,不若你先带着丫鬟先回去.......”
宋苡熙闻言一怔,强扯出一个笑容:“那四妹妹好好呆着。”
让人扶着起身,宋苡熙睨了一眼还在微微低着头的四妹妹,眼底逐渐冰凉。往日都是她嫌弃宋苡绮莽撞,外面聚会总是说错话得罪别的姑娘。
今儿倒是嫌弃起她拖累了她的名声来了,真是好极了。
见人走了,宋苡绮才觉得落在头顶上的议论声小了些,宋苡绮起身道:“可是我伤了三姐姐的心了?”
蓝溪扶住人,道:“姑娘现在才是正确的选择,明哲保身,三姑娘自来善解人意,与姑娘姐妹情深,自会理解的。”
说完,蓝溪一脸神秘:“况且姑娘不是还有‘要事’要办吗。”
宋苡绮忙问道:“可是打听清楚了!”
蓝溪凑到宋苡绮旁边耳语几句。
宋苡绮闻言,面上好不容易才浮现的几丝愧疚早被喜上眉梢代替,忙拉着人往东厢房赶。
宋苡绮笑道:“蓝溪,你真是福星,办事果真利落!”
蓝溪闻言面上一顿,旋即殷勤道:“能为姑娘办事,是蓝溪的福气。”
宋苡绮自然没留意身边丫鬟的神情,看到隐在新月圆拱门后面的东厢房,自顾自道:“反正三姐姐名声是难找合心的夫家了,我要是成了皇子妃,也算是给三姐姐抬身价了,让她以后嫁的好些,全了姊妹的情分了......”
屋里,傅消狠狠掐住人纤细的脖颈,方才在外面的淡然全被惊人的阴鸷代替,傅消喃喃吐唇道:“怎么这点小事都没办好呢......”
“我该怎么罚你啊,流夏......”
流夏艰难吐息:“......殿、殿下”
傅消像是回神,忙将人松开,见人像是歇了气力一般软倒在地上,傅消蹲着与人平视:“流夏应该不会背叛我吧”
流夏被空气呛疼,不住干咳,还是坚定的看着人道:“殿、下放心,奴婢不会”
傅消闻言一笑,阴冷散去又是与世无争的公子,将人掐着两边臂膀扶了起来,傅消喃喃:“我自然相信你,流夏,我们可是冷宫一起长大的情分......”
见人屈指微微勾了勾她鬓边的发丝,耳畔泛起丝丝痒意,流夏的眼里惊慌又被忠心代替,还有一半显而易见的情谊。
傅消纳入眼底,后退半步拉开了距离,语气缓缓问道:“你确信你将药下在酒里了?”
流夏肯定点点头:“奴婢确实将纯安准备的曼陀罗花粉换成——”
“谁?!”傅消眼神一冷,打断流夏的声音。
傅消豁然推开门,只见院中站着一姑娘,应该是在宴席上暗示自己的姑娘,好像是宋四吧。
傅消见人同身边的丫鬟如同钉在原地一般,眼底冰冷,面上却是如沐春风,傅消下了台阶,将宋苡绮脚边的荷包捡起,一阵叮铃声响起,哦,方才就是荷包掉了吧。
傅消见着一脸惊慌的人,笑道:“苡绮姑娘,你的荷包掉了。”
宋苡绮颤着唇,想说出一开始来东厢之前便准备好的说辞,嗫嚅了唇,只能吐出“多谢五殿下”几字,声音带着几丝颤意。
傅消闻言一笑,明明笑容不变,却让人有些发凉。
“方才都听见了罢。”言毕扫了眼旁边的丫鬟。
蓝溪面色发白,忙“咚”一声跪地,俯着身子,可见肩背微微发颤。
傅消发笑,看着宋苡绮道:“苡绮姑娘,你知道问道身世吗?”
宋苡绮闻言,心下有了几丝安定,结巴回道:“知、知道”
“如大靖谁都知道的,我只是卑贱的女子所出,居在冷宫几年,后来虽是抱到时贵妃膝下,可贵妃一年后又有了六弟,我又回了冷宫。”
傅消神色稍冷,盯着人道:“你知道被送回冷宫的皇子是什么下场吗,食不饱腹,冬无厚衣,人人可欺。而苡绮方才所听到的,只是想让带头欺负我的纯安受到一点点的小惩罚,你说,我有错吗?”
宋苡绮方才也只听到下在酒里几字,另一位姑娘也不知是谁,只是没想到想来淡泊的五皇子竟是如此,才心生害怕,是以闻言也卸下了防备,“五殿下的遭遇确实让人心疼.......”
五皇子这样跟她说,是信任她吧,怕是对她也有些心思,难怪方才席间会对她一笑。
果不其然,傅消看着人,眼底有了几丝不明,道:“苡绮姑娘是位好姑娘,定会为保守秘密的罢。”
宋苡绮闻言忙点头,心下越发确定方才的猜想,欣喜万分。
傅消冷笑,真是蠢笨如猪,却做着飞上枝头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