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她被磨得心灰意冷。今后的日子总归是比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来得痛快。
她拉开卧室窗帘,阳光照了进来。她伸了个懒腰,又抽了本书带着耳机坐在床上开始看书。蔡子明倒是也没再烦她,细细簌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等袁婉婉四点钟再出门打算喝口水的时候,就发现从小锦衣玉食的家伙在阳台上忙活。她好奇多看了两眼,发现他在摆弄洗衣机。不得不说,自小离家的人自理能力还算是过得去。
蔡子明看见袁婉婉出来了,还涂了个口红,看上去气色比刚刚好了不少。这是和他彻底划清界线一身轻松?他的心沉了沉,更加空落落。
袁婉婉一瘸一拐向客厅走,蔡子明赶忙止住了自己的情绪,跟过去要扶她。可手刚刚碰到她的胳膊,便被猛地甩开。因为这个反冲力,袁婉婉还差点摔倒。
她一只手扶住墙壁稳住身形,“别碰我。”
蔡子明的手僵在空中,改握成了拳。他尽量放柔了声音,“是口渴了吗?我给你倒杯水?”
袁婉婉冷冷回他,“不用”。挪到沙发坐下就要伸手去够水杯。
蔡子明抢先把水倒好,讨好地说,“我见家里没有烧水的工具,刚刚就顺便买了个。天气转冷了,喝点热水。”
袁婉婉却没接过他的杯子,自己重新倒了杯凉水,“没必要,我现在习惯喝冷水。”
在美国这些年,除了咖啡以外,她已经习惯了没有热水的生活,也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
蔡子明怔了下,将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转身进了厨房。一阵“嗡嗡”声后,他重新端了杯果汁给她,“喝点果汁吧,中午只顾着聊天都没有好好吃饭,补充下维生素。”
袁婉婉不肯接。蔡子明执拗的站在她面前,“你喝两口,喝两口我就不吵你了。”
从没见过他这副好说话的样子。行吧,袁婉婉接了过来。
她举杯喝了一口,一时没忍住差点吐出来,伸了伸舌头、表情复杂。实在是很难喝……像虾腐烂的味道。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臭鸡蛋吗?”袁婉婉忍着反胃连喝了几口水压惊。
“很难喝吗?”蔡子明皱着眉头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尝了一口,表情瞬间严峻、石化。说臭鸡蛋已经是褒奖这杯果汁了,这真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难喝的东西。“不应该啊,我放了香蕉、梨、奇异果和冬枣。”
香蕉配枣,一口就倒。
蔡子明有些尴尬,忙帮袁婉婉把杯中的水满上,“你坐着再等会,我重新给你打一杯,你想喝什么?草莓汁?苹果汁?”
他再不敢乱搭配了。虽然他会做饭,可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从没给自己做过什么果汁。
“算了算了,我现在非常难受,真的什么都吃不下。”
蔡子明这次很懂袁婉婉的感受,她现在不是冷漠,是真的果汁太过特别。
他站在原地踌躇了下,为了避免再搞坏她家的洗衣机,本着创造沟通机会的理念,“婉婉,洗衣机怎么用?洗衣液直接倒进去吗?”
亏得刚还觉得他有自理能力!敢情就算从小搬出去独居,衣服都是送到店里去的吧?
“我自己会洗。”袁婉婉一点瓜葛我不想和他扯上。
蔡子明见她一口一口抿着水,气定神闲丝毫没有教他的意思,认命地又返回阳台对着机器继续研究。
一番折腾,总算有了眉目,明白了洗衣机构造和各种形状洗衣袋的用途,他耐心地把脏衣篮里的衣服一件件整理到洗衣袋里。
袁婉婉扭头一看,这下下巴都要惊掉了。他表情自然,穿着居家服,在阳光下手里正弯腰拿着她的一件白色蕾丝文胸,要装到洗衣袋里。
大哥,求您放过我吧。
袁婉婉“蹭”地站起来,受伤的脚腕猛地用力疼得她又跌回到沙发上。“啊”地一声,痛得她叫出了声。
蔡子明听见客厅的动静扔下手里的衣服,几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怎么了?又扭到了吗?我们去医院。”
“不不不,不用。让我缓一下。”袁婉婉疼得倒吸凉气,从沙发侧边的袋子里掏出个医用冰袋,放在手里来回揉捏,打算制冷后给自己冷敷。
蔡子明抬头看了眼表,拿过她手里的冰袋,“现在已经过了24小时了,不能再冷敷了,等明天过了48小时,我帮你热敷。你等我下,我去拿药。”
袁婉婉看着他慌慌张张从橱子里拿出药箱,这么多年过去,难为他还记得关于扭伤的护理知识。
蔡子明拿着喷雾剂又蹲了下来,伸手要捉住她的脚,被她躲了开来。“婉婉,别动。”他又重新拿住她的脚,一点点喷着药剂。
袁婉婉觉得疼痛少了些,多了些说不清楚的密密麻麻的凉意。
她看着他将手搓热低头谨慎娴熟给她按摩伤处的样子,百感交集。
“好点了吗?如果还疼,我们就去医院。”蔡子明一下下按摩着。
袁婉婉低声回了句,“不疼了。”
处理好了伤处,蔡子明抬头问她,“看会电视吗?我帮你打开?”
他想留她在一个空间里。
袁婉婉摇了摇头,指了指阳台上的洗衣机,语气平淡,“衣服一会我自己洗,就不用麻烦蔡总了。”
蔡子明心上有些失落,她连名字都不愿意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