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良清除外。
“是在下,见过武宁王。”陆良清不卑不亢地行礼,姿态清逸,虽手臂中了一刀,面前的人又是权倾朝野的武宁王,但他亦无丝毫狼狈和谄媚之感。
旁人皆是畏他惧他,对他卑躬屈膝,这人却非如此。
但眼下,陆良清越是如此,在陈灼眼里便越刺眼。
而且,他那好妹妹此时此刻,还站在那人旁边。
不过一拳之距,少女的裙裾便会碰到男人衣袖。
陈灼双眼微眯,眸色阴鸷,忽就大笑了声。
他笑得极其嚣张,眼尾上挑,居高临下冷冷而视,屋里霎时寒气深重,似是要结冰了一般,恐惧笼罩在每一个人心上。
陈念亦是瑟瑟发抖。
哥哥生气了,她完全清醒过后,面对这看似濒临疯狂,双目泛红的哥哥,亦是怕得双腿发软。
“今日可真巧,居然在这种地方碰到了陆大人,听闻陆大人为官清明,刚正不阿,事事皆亲力亲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连抓捕犯人这种活陆大人都要亲自出马,还如此英勇地把小姑娘抱在怀里挡刀,小姑娘容易被人骗,被陆大人这舍己为人的行为感动得哭了,如此看来,陆大人果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啊。”
这话明面上听来虽是夸赞,甚至还带着笑,但细细听去仿似风雨欲来前的平静,底下翻涌着惊涛骇浪。
令人听去瘆得慌,着实是阴阳怪气。
且,虽这话陈灼是说给陆良清听,但男人深沉幽暗的目光,却是落在旁边少女的脸上。
他那眼神宛如实质,一寸寸的,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抚过。
额头,眼睛,睫毛,小耳朵,最后停在了少女那花瓣般的唇上。
目光深到,似是要将她的唇磨出血来。
这眼神太过浓烈张狂,丝毫都不掩饰,陈念难以忽视,只觉脊背发麻,呼吸都乱了。
只能低头,颤着肩膀缩着身子,不敢直视她哥哥的眼睛。
哥哥……哥哥到底想做什么啊!
陈念捏拳,有些气呼呼地别过脸,不让他再看。
但陈灼却勾唇笑了,察觉到小姑娘的意思,他的目光越发具有侵略性,仿佛是要将人生吞活剥吞吃入腹。
若是陈念此时抬头对上,怕是会被吓得双腿发软,面红耳赤。
陆良清听到陈灼问话,脸上眼里无任何波澜,只抬回了句:“王爷谬赞了,下官到此捉拿犯人,不过职责所在,阻止罪犯行凶,亦是职责所在。
拱手行礼,姿态大方,这话也挑不出丝毫差错。
“噢,职责所在是么。”
直到把小姑娘看到脖子都泛了层粉,陈灼才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看向陆良清时眼底笑意一瞬敛起,暴戾之气呼之欲出,“陆大人可知,男女授受不亲,方才你抱在怀里的姑娘,是我陈灼的妹妹。”
“情况紧急,为了救陈姑娘只能如此。”话落,陆良清侧过身,对陈念歉然道,“抱歉,方才情况紧急,望姑娘体谅,在下绝非是想趁机占姑娘便宜。”
陆良清未对陈灼这个武宁王,质问他的人道歉,反而对陈念道歉,他的下属都为他捏了把冷汗。
这武宁王权势滔天,岂是一个刑部侍郎能比的,若是武宁王一怒之下……
“没,没关系的!”陈念慌忙回。
紧接着,她听到她哥哥如此为难人的话,阴阳怪气的话,捏紧肉拳,是越发生气了。
都顾不上害怕了。
“哥哥你在说什么!”陈念瞪了陈灼一眼,看到陆良清手臂处的血还在流,慌忙拿出自己的绢帕替他包扎止血。
“陆大人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他不是那种人!你不要污蔑人家!”
“是么,这样说起来,本王是得好好感谢陆大人了。”陈灼勾了勾薄唇,忽就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本王这妹妹啊,太过娇纵不听话了。”
随即,他往前两步,走到陈念旁边,大手一伸,当着陆良清的面,甚至是当着这满屋子人的面,就这般掐着他妹妹的那截细腰,把她极其强势地搂在怀里。
粗粝的大手牢牢掌控她肩膀,不叫她有半分逃离的机会。
男人和少女的身体都贴在了一处,这个动作极其亲密,在场的人皆是一愣,陆良清目光微暗。
而林采薇却还陷在方才的后怕中,看着这一地血,只在心里后悔,哭爹喊娘地想,下次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都没注意到旁边发生了什么……
陈念当即就懵了,眨了眨还缀着水雾的睫毛,似是没反应过来。
直到男人的大手先是肆无忌惮地在她腰上模,又极其恶劣地,带有惩罚意味地掐了两把,掐到她双眸泛红将将流出泪时,陈念才反应过来。
大庭广众下,许是陈灼的行为过于嚣张,陈念仍是呆滞了一会,当男人的大手伸到她后背,抚上她单薄的背脊,隔着纱衣,男人指腹的触感清晰而炽烈地传到四肢百骸时,她头皮发麻,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哥哥。
他,他在做什么!
陈灼面上却还在笑,装作一副好兄长的样子,替她理乱了的发髻,还替她擦拭面上的鲜血:“为什么要不听兄长的话,跑到这种地方来,还连累陆大人受伤呢,为什么还要让陆大人抱着?哥哥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啊,我的好念儿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