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她家楼下几户也受到了牵连。
但她损失最惨重。
她在几个房间里绕来绕去检查损失,边打电话给物业问是什么情况。
情况搞清楚后,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这个事。——卧室和客厅都被淹了,她今晚睡哪儿?房间里的损失又怎么算?
一想到可能得跟楼上的住户、跟物业扯皮,她就头疼。
一天的好心情立刻荡然无存,她刚想给爸妈打电话回家,又想到外婆在爸妈那边住,家里没有她的空房间了。
又想去程澄那里凑合一下,转念一想,程澄前段时间刚搬家,有了个合租室友,她没见过,也不知道对方人怎么样,能不能接受室友带人回来住。
只能先给程澄打电话。
程澄一接当然说好,不过她明天就要去出差,而她合租室友……
程澄说:“你也认识。”
“谁?”
“路嘉驰。”
祝语真惊了:“怎么回事?你跟他?你们俩怎么会合租到一起?”
程澄一想到合租室友每天讨嫌的嘴脸就很郁闷:“我……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搬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他合租到一起了。”
祝语真懂了。
也不知道是真懂还是假懂,笑着回答:“那算了,我还是……”
“你怎么办?”
“再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就去酒店凑合一晚上。”
“……”程澄忽然说,“去找你男朋友呗,男朋友不就是用来帮忙的吗?”
祝语真有点羞耻:“不好。一遇到什么问题就跟他讲……显得我好没用哦。而且他明天就要出外景去了。”
程澄那边沉默了下:“祝语真。”
祝语真心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是说漏嘴了,顿时尬住:“呃……没事我先挂了。”
“不行!”程澄一连串连珠炮,“行啊祝语真你真的把那谁搞到手了?搞到手了还不第一时间跟姐妹分享是吧?现在还遮遮掩掩?”
祝语真连忙跟她解释。
她恨恨说:“要不是明天我要出差我现在立刻杀到你家来。等我回来你给我等着。”
祝语真默默说:“我还没问你呢。你和路嘉驰……”
“别提他!”程澄语气更恨了,“他那张嘴能活这么大没被打死真是奇迹,我跟他一起合租我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怎么你了?”
“没怎么。我不就高中那会儿误会他喜欢我吗,他这段时间还天天阴阳怪气我,我让他帮我给妮妮换一下狗粮,他就‘谁让我喜欢你呢,我活该的’。”
“……”
“还有前几天我不是去相亲嘛!结果对象是他这个狗。他居然还搞了两个微信假装跟我聊天,挑剔我之前相亲对象磕碜。我说大哥你是不是有病,我们都住一块儿了还在那玩cosplay是吧?”
祝语真:“他……他不会真的对你,有点意思吧?”
“我昨天问他为什么突然剪头发,你猜他说什么?”
“什么?”
“他说他马上要加入中国建筑海外集团去阿尔及利亚修铁路,出国前想美一次。”
祝语真忍不住笑喷了,真情实感说:“那你们俩,还挺适合住一起的。”都一张嘴就能说单口相声。
“我让他去参加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他说不行,他是高贵的少爷,身负八国血统,不能给普通人表演。”
“……只能给你表演?”
“屁。他说他已经被脱口秀大会预约了!马上要上春晚给全国人民说段子!满嘴跑火车,跑的还是复兴号!磁悬浮!不说了!挂了!”
祝语真看着手机上挂断的信号,闷笑出声。
笑完,面对这一室狼藉有些怅然,收拾了一点东西,先去附近找了家酒店凑合一下。
运气太差,酒店隔音不好,住她隔壁的一对情侣工作了一个晚上,把她折腾得半夜没睡着。第二天一早,林导电话急召她去片场,她写了一上午的戏,中午好不容易见缝插针找了个空隙,缩在导演的大监控室里补了一会儿觉。
下午时终于打起精神,看演员们排戏。
今天下午这条戏,正巧是一场情绪转折很重要的戏,童语发现《时间简史》夹的贺卡上“哥哥”的回复。
场上演员在对戏。
隔着一堵书架墙,盛嘉时站在这边,童语蹲在那边。
盛嘉时默默地隔着书架的间隙看着童语。她抱着膝盖,眼泪流了满脸,声音哽咽。
一边是图书馆寂静的冷光,一边是夕阳柔和的暖光。
画面中两个人被分割成两半,构图明晰准确,祝语真坐在导演身后,怔怔望着大监。
童语最终会知道“哥哥”究竟是谁。
祝语真觉得自己已经释然了。但看到这场戏出现在监视器里,她还是止不住的恍惚。不知道伯格曼是谁,始终是一场青春期的遗憾。
这条戏结束后时聿飞就收工了。祝语真收拾了东西先走,时聿飞换好私服去往地下停车场时,见到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蹲在自己保姆车旁。
他怔了一瞬,快步走过去。
祝语真见他来了,仰起脸,朝他伸出手,声音软软的:“时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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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语真最终还是选择了去水月湾借住。
男朋友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