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这么多年,才终于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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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语真被表姐温晓倩拉去超市买年货,但买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随便拿了点东西放在购物车里,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温晓倩敲了她后脑一下:“想什么呢?怎么这么没精神?”
祝语真摇摇头:“困。”
“昨晚干什么了?”温晓倩凑到她眼前,带着笑问,“跟闪总视频到凌晨?”
祝语真摇头:“……不是。”
温晓倩压低了声音:“闪总会来拜年吗?”
祝语真仍然摇头:“他在美国。”
温晓倩好遗憾,叹息:“还以为能见到我妹夫呢。”
祝语真:“……”
温晓倩又问:“你这一早晨无精打采,该不会是因为跟闪总分开见不了面吧?相思成疾?”
“不是……我没有。”顿了下,祝语真小声说,“是有点想,但就一点。”
“热恋期啊……一刻也不能分开。”温晓倩熟练吐槽。
祝语真反过来问她和她的医生老同学发展如何,她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两个人买了几大袋年货回家。
每年一大家子人都要一起吃年夜饭,今年是在祝语真家里办,亲戚家的小孩都到了。家里小孩多,上初中高中的,上小学的,所以买了很多零食。拎回家时,客厅里一圈小孩儿正坐在客厅玩飞行棋。
祝语真加入其中,玩了几把,把位置让给了在读高中的小表妹,自己回了房间。
房门关上,外面大人做菜的声音、小孩玩闹的声音,乃至楼下树枝被寒风吹得簌簌作响的声音都被屏蔽在外。
她低着头漫无目的地刷了好久手机。
等突然清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居然在看临州到纽约的机票。
二十五小时,转机三次,一万五的经济舱票价……
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她签证过期了。
看得心烦意乱,她心里不断跟自己说:只是几天不见,最多十多天而已。这种分别都忍受不了,那以后更难过。毕竟他试镜通过之后要异国一整年……
不断说服自己不要冲动,她一把丢开手机,闷闷趴在桌面上,脑子里却不断闪回《雨中》的画面。朦胧的滤镜,细雨大雨暴雨,雨中的少年,少年的呓语,成长过程的惆怅失去。
怎么办,还是很想见他。
忽然手机响了。
祝语真立刻扑到床上捞起手机,来电显示:程澄。
祝语真顿时失望,一边心里吐槽自己重色轻友,一边慢吞吞接起电话。程澄在那边问她是不是回去过年了,祝语真乱七八糟跟她聊了些。聊到后面,越聊越没逻辑精神涣散,程澄敏锐地问:“你怎么了?心情很差?”
祝语真鬼使神差地问:“橙橙,你说,为什么人会一直一直不断地想一个人?分开才几天就觉得好煎熬。”
程澄:“……想就去见他。”
“太远了。”祝语真越说越难受,“你说,我这几天都忍不了,怎么能有人可以忍受十年呢?”
程澄沉默了。
祝语真也沉默了。
她写小说,经常“十年过去了”、“十年前”、“十年后”,写下一个数字很简单,时光飞逝大法很好用。可是当每一天,具体的每一天都落到身上时,才会感觉,时光是一柄太锋利冰冷的刀刃,从空中落下,一定要剜去身体中的某一部分。
要忍住难捱的想念,似乎只能努力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祝语真平心静气开了电脑,开始写《低级趣味》剧本的第二稿。
正沉浸在剧情里,手机突然又响了。
祝语真没抬头,随手接起手机:“喂?”
那边是呼呼的风声,以及衣物窸窣摩擦的声响,好一会儿,听见那边有人开口:“祝语真,纽约下雪了。”
祝语真把手机从脸颊旁挪开,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心情好像在一瞬间就被治愈了:“雪大吗?”
“我发视频给你。”
祝语真抱着手机等他的视频过来。
视频是后置摄像头,拍着窗户和阳台。窗外大雪纷飞,阳台上也积了厚厚一层雪。
阳台的栏杆上,坐着一个捧着脸的雪人哆啦A梦,栩栩如生。
祝语真好惊讶:“好可爱,你堆的吗?”
“送给你。”
祝语真咬了下嘴唇,忽然说:“如果真的有哆啦A梦的任意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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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一晚。
晚上一大家人热热闹闹地吃饭。
饭桌上,该聊的天下大事国际形势都聊完了,长辈们憋不住了,开始关心家里两个女孩子的终身大事。
——温晓倩和祝语真。
大舅先若无其事地提起了找对象的事,开始关心温晓倩的进度。
温晓倩闷头吃饭,一句话也不敢多讲。
又问祝语真。
祝语真张嘴想说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但这样一来,势必被各路亲戚追问,然后就不得不说出对象是谁,再被好奇地一打听——不出两天,全蔺阳都要知道她谈恋爱对象是谁了。
祝语真学温晓倩低头吃饭不敢说话。
大舅语重心长:“语真啊,舅舅也不是催你。晓倩,伯伯也不是催你。但是隔壁家琳琳都有男朋友了,已经准备订婚了。那个男生还是审计局了,公务员有编制,工作又稳定又体面。你们俩也该着急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