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名动京城的歌姬李师师?”
端王喃喃自语道,目光始终追随着那抹洁白如雪的身影。
饶山抬手将下巴合上,扫了眼如痴如醉的众人,暗道: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
一曲毕,李师师面朝众人行礼,抬眸的刹那见一翩翩少年缓缓走近,冲她粲然一笑。
她亦点头回礼,没做片刻逗留转身便走。
身后是如潮水般连绵不绝的掌声还有热烈如火的喝彩声。
“师师姑娘,跟我回去吧,我愿倾尽家财为你赎身。”一相貌堂堂的富商高声大喊。
“师师姑娘,跟我喝杯酒吧,我为你而来。”纨绔子弟如是说。
“师师姑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听闻姑娘也热衷于吟诗作赋,不知可否见面详谈?”
酸腐文人一本正色,连约见美人都要打着饮酒赋诗的旗号。
......
然而李师师对这些似乎并不在意,恍若未闻般淡定自若,始终面无表情,在小厮歌女的簇拥下消失在了众人视野。
“王爷,要不要我去找师师姑娘过来陪您坐坐。”
饶山看着面色深沉的主子,心里打鼓,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将功折罪。
虽然他可能确实打不过楚公子,可论揣摩王爷的心思他还是挺有把握的。
“不必,她不是你能请来的。”
“.......”
饶山心下委屈,原来他在主子心里竟然如此一无是处。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件事交给你去办。你去打听打听师师姑娘,事无巨细,越多越好,要将她从小到大的经历以及性情喜好都了解清楚,懂吗?”
“王爷,咱为什么不直接过去,以您的身份地位、容貌才华还需要做这些?”
端王冷冷地瞥他一眼,满脸嫌弃:
“你要是明白,你就不是饶山,让你去就去废话怎么那么多。”
他自然可以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来接近她,甚至强迫她。
可他不会忘记她抬眸时望见他的目光,虽然只有一瞬,不过他没有看见一丝一毫的波澜或惊喜,那里面只有冷漠与疏离、防备与客套。
他知道对于她这样的女人不能操之过急,他要耐下心来等待,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拿下。
“是,小人告退。”
“速去速回,顺便告诉槐卿,我在老地方等他,有要事与他商议。”
端王摆摆手,抬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
那笑清且浅,但暗藏汹涌,一如看准猎物的雄鹰,散发着势在必得的气息。
“是,王爷稍等。”
饶山领命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鹿叔便屁颠屁颠来到了顶楼包厢,立于端王面前。
“王爷驾到有失远迎,烦请见谅。”
鹿叔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拱手作揖,要笑不笑的样子,神色并不像他说的那般恭敬惭愧。
“你我之间还需如此见外?况且我这次是来赴约的,不是来吃茶品酒的,所以没有事先通知你。”
“我知道.......而且约王爷见面的还是一位绝色佳人。”
鹿叔扬眉将端王意味深长地瞧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也是,本王倒是忘了你这偷窥别人隐私的癖好。”
端王微微一笑,眼底晦暗,深沉似海,一眼望不到边际。
黑暗之中涌动着翻滚的海浪,迸射着不可名状的危险气息。
鹿叔心头咯噔一下,自知自己说错了话。
面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僵硬万分。
认识端王的人都知道其平日里平易近人、不爱端架子,所以当他称呼自己为“本王”而不是“我”的时候,就说明他动怒了。
识相的都知道赶紧闭嘴,鹿叔自然是个识相的主,不然他也不能将这樊楼经营成京城第一的酒楼。
像樊楼这种高端酒楼,来来来往往的客人要么地位尊重,要么才华出众,要么家缠万贯,总之都乃人中之龙,不可得罪。
正所谓官即是商,商即是官,没有纯粹的官员,也没有单一的生意人。
大家各取所需、互惠互利实乃生存的唯一法则。
官员若是想要顺利开展工作、提高政绩,必离不开当地商户的财力支持;
商人若是想要货物畅通无阻销往各地,也少不了政府的通融,总之需得官商一体,方能双赢,否则只会两败俱伤。
鹿叔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赶忙弯下腰连声道歉:“小人唐突,千不该万不该偷听,还请王爷责罚。”
“罢了,念在你初犯,暂且不与你计较。我今儿找你来是有件事想问你。”
“王爷请说。”
“你这可来了一位名为李师师的歌姬?”
“正是,才来了三两日。”鹿叔毕恭毕敬答道。
“今日得之一见,惊为天人,特来向你打听一下她的消息。”
“王爷若是想要她,我立刻派人去将她请来。只是她与我之间有过君子协定,只卖艺不卖色......”
他这话说得不可谓不峰回路转,明似邀请,实乃拒绝。
端王嗤笑,挑眉促狭地看他一眼,轻摇折扇意味深长地反问:
“我看上去像是好色之人?”
“这我可说不准,王爷莫要问我才是。”鹿叔知他有意逗趣,便也答得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