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
楚槐卿看着她这幅恍然大悟的模样,在心里默默摇头。
落水被救那日,他明明当着她的面介绍过自己的身份,如今看来这家伙是丝毫没往心里去。
怪不得她没来找自己帮忙,而是打算铤而走险。
若不是鹿叔相告,他怎知她竟然要当街拦截朝廷命官。
他了解父亲的性子,最是讨厌这些不走正道,净想着走捷径的商人。
若现在坐在车内的是父亲,她免不得要挨顿打。
可惜,松酿并不知道这些。
她只知道楚槐卿是尚书大人的儿子,而她又是楚槐卿的救命恩人。
如此算来,她算是间接对尚书大人有恩,那陈情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你爹竟然是尚书大人,那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下?对了,尚书大人怎么不在车内,他现在不是该去早朝吗?”
环顾一圈,除了她与楚槐卿,着实没有第三个人。
在楚槐卿的斡旋下,楚大人今日换了路线上朝。
“家父今日请了病假,我来替他告假。”
“这种小事吩咐小厮不就行了吗?你还亲自过来?”
面对松酿的质疑,楚槐卿淡定地移开目光,假装打哈欠:
“父亲之事于子女而言,岂是小事,我大宋以孝治天下,我堂堂楚家二郎,自是要为人表率,不负官家教诲。”
松酿不以为意地瘪瘪嘴,想怼回去,但思及自己目前有求于他,便只能在心底不服。
满口的仁义道德,有本事你别打哈欠啊!
这些个世家子弟真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说的是,说得好,楚兄不愧是国之栋梁,楚家的孝顺儿郎。尚书大人有子如你,真是三生有幸。”
看着松酿谄媚的嘴脸,楚槐卿心中甚是爽快。
想起以前被她骗得团团转,心底那报仇雪恨的火苗宛若被浇了油般,轰地燃烧起来。
须臾,便已成燎原之势。
“少拍马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图,想贿赂我爹,门都没有。不过,若是本公子的话,尚可以给你留扇窗。”
直觉告诉松酿,这家伙不怀好意,不能相信。
但理智又容不得她拒绝,想起还躺在床榻上的老松,她只能妥协。
“公子所言何意?若是有用得到小女子的地方,我自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不过,你要确保让我见到尚书大人。”
见鱼儿上钩,楚槐卿忍不住勾了勾唇,笑得比春花还要灿烂,比暖阳还要明媚。
看得松酿心惊胆战,只觉自己好像被坑了。
“我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只是我最近吧,身边缺个侍奉的丫鬟,我看你甚是合适。”
松酿欲哭无泪,还得装作乖巧的模样:“不合适,不合适,我这个人粗手粗脚的,恐不能将楚兄你服侍好。”
“我觉得很合适,你吧,虽然聒噪些,邋遢些,但好在皮实,什么事情都不往心里去,我就喜欢这样的侍女。”
“呵呵呵......”
有这么夸人的吗?言下之意就是她除了脸皮厚实一无是处呗。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她刚要发作,便又听某人阴阳怪气道:
“你要不乐意就算了,这进入尚书府的机会,得见尚书大人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得来的。”
松酿抚着胸口,闭了闭眼,劝慰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待再看向楚槐卿时,已是满脸笑意,没有半分不乐意。
“楚兄,我觉得你说得对,你看你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若是没个人与你斗嘴,日子得多无趣。”
“小女子虽无德无才,但心胸开阔,无论大人说话再怎么难听,我也能抗住。就让我服侍你左右,给你解解闷,如何?”
楚槐卿促狭地扫她一眼,而后唇边漾开一抹轻笑。
“甚好,现在我乏了,你给我捏捏肩。”
说罢,便将身子向左侧了侧,将后背留给松酿。
松酿气得牙痒痒,老松都还没让她干过这些,这家伙使唤起人来倒是得心应手。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纵然有一千个不情愿一万个不甘心,也只得照做。
“轻了,你是没吃饭吗?”
干活还要被挑三拣四,是个有骨气的都忍不了。
捏死你算了,她如此想着,手上的力道便猛然加重了几分。
本以为楚槐卿会哀嚎挑剔,没想到他什么话都没说,反而闭上了双眸,一脸享受的模样。
结果,没捏死他,倒是先把自己累倒了。
松酿哪里知道对于从小习武的楚槐卿而言,她那点力道实在不值一提。
她揉着手腕,恨恨地瞧着一脸悠哉的楚某人。
既然答应了当婢女,松酿便让春茶先回去照顾老松,自己随楚槐卿回了楚府。
望着这高门大户,松酿感慨万分。
上一次她还是作为债主来的,如今竟然沦为婢女,真是天妒红颜!
楚槐卿找来朱管家,要了一套府上侍女的衣服给松酿。
松酿盯着衣服看了好一会儿,内心十分纠结。
若是穿上这身衣服,可就做实了婢女的身份。
这衣服就好比卖身契,一旦穿上了就好比在卖身契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再难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