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柔见状,只觉得心口的怒气无处安放,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花久便一阵心慌意乱,便将火气如数发泄在逼走她心上人的罪魁祸首身上。
楚槐卿望着大姐怒发冲冠、目眦欲裂的生气状,瞬间闭了嘴,不敢反驳。
未尝见过楚柔这般疾言厉色,他自感这回凶多吉少。
“我......我哪敢......”他委屈巴巴地垂下头,摆出受训时的乖巧模样。
“花久,你别走,画还没有画完呢!你不是说要把我化成汴京第一大美人吗?”
花久看着满脸憋屈的楚槐卿,心里乐开了花,原来他竟然是个姐管严!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对她凶得跟大老虎似的,对她大姐倒是乖得好似小猫咪。
“花久?”楚柔见他没反应,以为他还在生气,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楚槐卿。
花久被她的叫声唤醒,故作勉强道:“既然大姑娘如此盛情邀请,小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音未落,他利落地站起身,笑得眉眼如画,好不灿烂。叫人半点看不出悲戚委屈。
楚槐卿顿觉自己被他忽悠,心里恨得牙痒痒,脸色铁青,碍于大姐在场又不好发作,只得忍着。
目光凌厉地在花久身上扫视,恨不得将她射出几个窟窿。
“大姑娘,那我们继续?”松酿瞟他一眼,挺直腰板,言笑晏晏地看着楚大姑娘。
第5章
楚柔和花久你来我往,眉眼间皆是笑意。楚槐卿被晾在一旁,无人理会。
想他堂堂楚家独子,何时受过这等冷落?气愤之间,自感没趣,拂袖而去。
花久沉迷于作画,并未注意到楚槐卿的动向。
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心里只有手中的墨笔和眼前的画纸,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这副认真的模样在楚柔眼中是多么的致命。
楚柔倚着秋千,对着松酿暗送秋波,一颦一笑间皆是女孩子家的娇羞。
她自小骄纵,身为楚家长女备受长辈宠爱。
不似楚槐卿身为男子,从小便被寄予着光耀门楣的厚望,自然管教得紧。
而她生于豪门世家,自小锦衣玉食,有求必应,自然多了几分直率娇蛮。
想要什么都赤裸裸写在眼里,炙热坦率,从不扭捏。
可惜花久并不能体会她的深情厚谊。
时间不知不觉间从指缝溜走,直到丫鬟来敲门,提醒大姑娘去用晚膳,两人才意识到天色已晚。
松酿赶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楚柔站在他身边,温声细语道:“花久画师,今天辛苦你了,只是画像尚未完成,明天还需你跑一趟。”
松酿拱手作揖,满口答应:“这是自然,我从不半途而废。”
得到松酿的承诺,楚柔这才松了口气,将悬着的一颗心放回肚子。
她是真怕花久画师因为二弟生气,不再来楚府。
“那我送你出府。桃花快去备车。”
松酿心里一惊,连忙摆手道:“大姑娘这可使不得,小人自行离去即可,不好劳烦诸位。”
楚柔还想劝说,但见松酿态度坚决,便只得作罢,柔声嘱咐道:“那你小心,天色已晚,注意脚下。”
松酿满口应承,冲楚大姑娘莞尔一笑,拱手说了告辞。
楚柔满眼不舍地望着松酿的背影远去,好似丢了魂一般。
婢女桃花忍不住打趣道:“花久画师长得可真俊,比之二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柔沉浸在自己的少女心思里,没多想便附和点头,惹得桃花轻笑出声。
“姑娘这幅丢了魂的模样,可是看上花久画师了?”
少女晃了晃神,随即嗔怒道:“胡说什么?我才没有,再胡说,小心我给你许个全汴梁城最丑的郎君。”
桃花吓得花容失色,赶忙认错:“姑娘,我不说了,你可千万别把我嫁给别人,我与表哥早就私定了终身,此生非他不嫁。”
楚柔回过神,褪去少女娇羞的一面,无奈地叹气,故作老成道:“放心,吓唬你的,晚膳要迟了,赶紧走吧。”
“柔儿,今儿干什么去了?来这么迟,叫祖母等你,成何体统。”
何氏望着姗姗来迟的楚柔,忍不住温声责备。
楚柔才不理会她娘的训斥,自顾自绕到祖母身边坐下,笑得一脸灿烂,扯着老人的袖子撒娇:
“柔儿今天请了画师,帮柔儿作画,顾才来迟,祖母不会怪罪孙女吧?”
楚槐卿嫌弃地扫她一眼,抽了抽嘴角,对她这种人前柔弱乖顺,人后跋扈嚣张的虚伪嘴脸甚是鄙夷。
老人拍着楚柔的纤纤玉手,声音沧桑低沉,带着掩饰不住的宠溺。
“没事,别听你娘念叨,她是自己饿了等不住。”
“就是,祖母对柔儿最好了,自然不会责怪柔儿。”
楚柔得了便宜瞬间卖起了乖,逗得众人忍俊不禁地咧开了嘴。何氏含笑瞪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一顿饭吃得和乐融洽。
饭毕,楚槐卿拔腿便跑,不在饭桌上做片刻停留。何氏和祖母皆是一愣,纷纷看向气定神闲的楚柔,等待着她的解答。
楚柔嗤笑,漱了漱口,淡淡道:“约莫今日夫子留的课业多。”
众人了然,祖母欣慰一笑,“二郎这般好学上进,今年的殿试怕是十拿九稳了。到时候他父亲就可以放心告老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