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孩子的存在让司兴文大喜,因为两家商量好,第一个孩子随温家姓,第二个就可以姓司。但司清衍那个小畜生把她从楼上推了下去,当着温卿辞的面。
孩子如她所愿,没了。
当她躺在楼梯下的血泊中,抬眼看见温卿辞哭着跑过来,那一刻她脑海中想的不是感动,而是憎恶。她将对司兴文的厌恶延续到了温卿辞的身上。
这件事后,所有事情都浮出水面,父亲和哥哥们大怒,将她和小小的温卿辞接回了温家。她身体变得很不好,不愿看见温卿辞,于是温父便将温卿辞和她隔开,养在自己膝下。直到十几年后,稚子已然成长为高大的少年,她情绪好转,母子俩才接触多起来。这期间,一年也不过了见了两三次。
每次孩子都只能远远地隔着窗子看她。
这时候的温卿辞温润儒雅,真实的性子却冷漠至极,狠辣的手段在一天天中逐渐毕露。他也有叛逆期,也会顶撞温父。可在温淑曼面前,他的目光始终是藏着期待的,言听计从,即便是不赞同,也会顺从地先应下。
温老爷子早年从军,他不如温老夫人温柔,教育男孩子时自然不会温和。温淑曼能想象得到,他的童年或许并不轻松,加之当年她被接回温家,满城风言风语会对一个孩子的身心造成多大影响,能做到如今的地步,温卿辞已经足够优秀了。
她并非察觉不到温卿辞对母爱的渴望,可她,还是对他身上流着的血心存芥蒂。
是她亲手推开了自己的儿子。温淑曼也想要弥补,这些年她以为自己释怀了,然而就在刚刚,她发现自己始终没有。她明知道温卿辞此刻的困境,他需要来自母亲的帮助,但她脱口而出的话,又一次往温卿辞的伤口里捅了刀。
国外的风再如何,都始终隐隐充斥着不属于家乡的陌生。
夏日黏腻,燥热难耐。
眼泪从指缝中渗出,温淑曼哽咽得不能自己,低声流泪:“对...不起...是我的错。”
是她对不起这个儿子。
一个没有被爱过的人,又怎么知道要如何去爱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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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见底的十一月,林听终于从繁多且要求严谨的众多工作苦海中游上了岸。
时尚圈讲究金九银十,这几个月她辗转在摄影棚和秀场中间,忙得晕头转向的。难得有天可以坐在工位前,慢悠悠地喝着咖啡,听其他人聊八卦。
一则金融类新闻被发到私人小群里,好几个人都看得满面红光。
林听扫了眼标题,一个平平无奇的报道,于是弯唇打趣道:“我记得你们对金融不感兴趣的啊。”
这些同事相处久了,就越清楚他们的秉性。
什么时候看起了这种新闻?
有人冲她嘿嘿一笑,“听听,你看就知道了,有绝世大帅哥!”
林听闲着没事,还真点进去看了。
下一秒,男人那优越的脸就进入视线中。他宽肩窄腰的修长身形站在一众啤酒肚的中年CEO中,然若鹤立鸡群。似乎察觉了镜头,男人侧立掀眸看过来,这张照片便将这一瞬捕捉了下来。
报道的内容大致讲了几家集团在洽谈某个重要项目,温氏作为牵头人,不仅依旧稳坐龙头,还将此前的一部分公司踢出去。
“这温氏的掌权人也太帅了,立马就把那些不注重身材管理的中年男人们比了下去。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怪病态的。”有人翻出了温卿辞之前的照片,“我就说嘛,之前肉眼可见的健康,现在就像是大病初愈。”
“没有吧?也没听说啊。”
林听目光微滞,视线落在温卿辞略显苍白的脸色上。
这是她时隔三个多月后第一次看到温卿辞的消息,从图片上,他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完全恢复,手背上还隐约能瞧见点伤痕。
自那天离开医院后,林听就如殷澜迟所承诺的那样,再没见过温卿辞出现。
她先是把两年前林建华的医药费全部打到了温卿辞的卡上,然后联系餐厅,让他们不要再送餐。这一次,经理们都松了口气,表示如果林听实在不愿意,他们不会再送了。
林听像普通的社畜,跟三两同事一起去吃午餐,大家很有分寸,谁也没问送餐的事。
这一切,就像....中间那两年凭空消失了一般。
几人去吃了午餐,不知是谁起的头,说起段妍。
“这次温总剔除的公司中,就有段家的公司。消息刚放出去,段家的股票跳楼似的往下掉,后来不知道谁又爆出段生风疑似迷//奸女员工,不管是不是真的,名声瞬间毁了,段家估计再也爬不起来了。我看段妍有一段时间没更新视频了,结果再恢复后,好多人粉丝都发现她身上穿的还是D家去年出的秋款。”
“笑死了,她之前还在视频里大放厥词,说什么穿不上最新款的人简直没有脸出门,新款对于她来说轻而易举。现在看她还敢不敢面对这句话!”
“就是!估计社里这边早听到风声,宁可赔解约金,也不跟她合作了。”
“活该。之前听听被派去C组的时候,她不就闹着要换摄影师,觉得配不上她的档次啧啧啧.....小太妹,真是恶有恶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