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温润,镜片后的黑眸却透着股凛冽的锋利。此时,正森冷地盯着他。
一看就不是他们这种小地方的人。
陈宇甚至不敢再看他,一把拿回林听手中的外套,“不用了。”
他的话音刚落,温卿辞轻笑了声,语调不紧不慢:“那还是要的,免得我妻子欠着你的人情。”
说完,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陈助理从文件包内取出一个沉甸甸的信封,塞进陈宇怀里。
陈宇先是怔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这里面的东西,隐忍地捏紧了拳头,把信封塞了回去:“我不.....”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陈助理瞪大了眼,看了看脸上多了个巴掌印的温卿辞,又不可置信地看向柔弱的林听。
林听的掌心一片刺痛,她盯着气压阴沉的温卿辞,避开他的目光,很轻地笑着问:“你们这样的人,尊重别人很难吗?”
“陈宇帮了我,你却拿钱羞辱他。”林听浑身都在抖,“你这样做,跟把钱砸在我脸上有什么区别?!”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消失,气氛变得森冷,陈助理大气也不敢出。
温卿辞舌尖抵了抵牙根,眼底最后那点温润也褪去,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听:“你说什么?”
林听闭了闭眼,勉强对陈宇扯了下唇:“今天麻烦你了。”
陈宇:“没事,我先回去了。”
走了几步,他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林听,意有所指:“你要是需要帮助,一定要说。”
温卿辞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林听这次是真的笑了:“会的,他...目前还是我的丈夫。”
然后,陈宇走了。
“目前?”温卿辞重复着这个词,掀眸,从喉咙里滚出一声似笑非笑,却极尽温柔地拉过林听,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将她圈在怀里,“听听,什么叫目前是?”
然而,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陈助理退到了更远的地方,不敢听这对夫妇的修罗场对话。
没了外人在,林听连假笑也没了力气,她淡淡地嘲讽:“很难理解吗?目前,就是指现在是,以后就说不定了。”
“林听。”
温卿辞沉声叫她的全名,他千里迢迢来找她,听见这种言论十分不爽,又因刚才那一巴掌心里窝着火。
但看见林听红着眼,满眼泪,又压了下来,低头,与她额头相抵:“这种话,以后不要随便说。”
林听撩起眼皮,被迫与他四目相对,男人高于女性的身体温度传递过来。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狼狈的倒影,也看见同从前每一天都能见到的脉脉温情。
真是可笑。
还在装,还在欺骗她。
这人装了这么久,不累吗?
她没说话,只是嘴角略弯,带着淡淡的潮意。被他圈在怀里挣脱不开,索性就任由他摆弄,静静地望着空荡的走廊发呆。
温卿辞眯了眯眼,从这些反应中更加肯定林听看到了那些视频,他滚了下喉结,“你看到了那个视频。”
虽是疑问,但他的语气笃定。
林听看也没看他,哦了声,因为刚哭过,鼻音还很重,语气平静过了头:“看到了,拍得很唯美。”
“......”温卿辞从来没有那一刻有现下这么烦躁。
在过去的一年里,林听虽然偶尔会闹闹小脾气,但没有哪一次像这次,明明每一句都很温和,却字字句句都呛得他说不出话来。
这回看起来不那么容易哄好。
他深呼吸了口气,眼下的阴霾很快褪散,松了紧皱的眉头,耐心解释:“视频我已经让人删了,是个误会,那天只是——”
“奶奶!”
林听眼尖看见走出病房的李秀英,立马甩开他,小跑到李秀英身边扶着她,“你慢点,爷爷怎么样?醒了吗?”
刚刚医生说可以让家属探望,但是因为病人还没醒,只允许一个人进去。林听想着李秀英放不下的心,便把名额给了她,自己在外边等着。
李秀英的眼睛还是很红,但比起最开始的崩溃状态已经精神了不少,“哎,还没醒。”毕竟,刚手术完,可能麻药效还没完,这点知识她还是懂的。
她看向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有些不确定地问:“那是卿辞?”
交谈间,温卿辞也跟了过来。
他的大衣脱了下来,动作极其自然地披在林听身上,还把她湿了的头发勾出来,拥着她的腰,一边微笑着回答李秀英,“奶奶,是我。您担心了一下午,我送您和听听去酒店休息,换身衣服,再吃点东西。医院这边,我派人盯着,爷爷要是醒了,我第一时间接您来,好不好? ”
他安排得十分妥帖,面面俱到,林听余光看了眼不远处,陈助理身后,确实站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可李秀英哪里还有心情休息。
她只想等着林建华醒来,心乱的连温卿辞脸上多了个巴掌印也没发现。
刚想摇头,温卿辞却温温柔柔地看了眼身侧的林听,然后看向她:“奶奶,林听胆子小,她这一路颠簸过来肯定很害怕。爷爷受伤,您要是也再累倒,她怕是会更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