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下,温卿辞转过身,眉宇间情绪温和,甚至还含着笑,与来时无异。
“时间也不早了,各位要是累了的话请回吧。”
此话一出,众人愣了下,立马开始装模作样地哎了声,胡言乱语地编着立场的借口:“对对对,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我老婆还叫我早点回去教孩子写字。”
“我也是我也是,我儿子今天考试没考好,得赶着回家打儿子。”
温卿辞轻笑,眼中笑意却没有变化,在第一个人准备踏出包厢时,忽然出声吓了那人一个激灵:“今晚的事情,我希望诸位都当没来过,没看过。不然,我不介意诸位来温氏集团总部32楼好好聊一聊。”
这话虽是笑着,但男人慢条斯理的语气下全然是警告和威胁。
众人脸色微变,李锡明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谁不知道,温氏集团大楼32层是法务部啊?
“温总在说什么啊,我们今晚什么都没看见。”一个人起了头,看都不敢再看温卿辞。
其他人也有模有样的附和着。
温卿辞眼含笑意,让开了出路,嗓音低磁悦耳:“诸位,请。”
所有人都走后,包厢内只剩下温卿辞和卓聿臣,后者正在微信里“直播”着,也没顾得上静静地站在门边的温卿辞。
等他再抬起头,人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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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
盛远酒店外,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停在花坛边。穿着白衬衣的男人靠在车门上,仰头望着灯火通明的酒店大楼,英俊的脸上神情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助理匆匆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温总。”他沉了呼吸,上前。递过去一份文件,“包括太...林小姐现在的手机号都在这里了。”
差点嘴瓢,陈助理一阵后怕。
如果说从前林听还在时,温卿辞虽然也会批评下属,偶尔露出危险的另一面,但次数终归是少。没有大事故的话,可能几个月里也见不着。
即便是遇上司清衍,温卿辞整个人的气压变得极压抑。可等他回家,第二天再来上班时,人又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了。
林听就好像一支镇定剂,叫这只暴动的凶兽可以温顺下来,再也没有失眠过。
可这支奇药,被温总自己弄丢了。
两年前林听在温淑曼的帮助下离开后,温卿辞的脾气变得异常尖锐,易怒。这两年里,温卿辞眼底的笑,彻底成为了摆设。
特别是,那本离婚证书被温夫人寄到了温卿辞的办公桌上。
那天起,陈助理跟着加班了两周的通宵。
到最后,他都感觉自己快要猝死了。可温卿辞却没什么感觉,淡漠地问他:“人还没找到吗?”
彼时正处于温卿辞准备重返司氏的阶段,工作多得要命。陈助理听着底下人传来一个又一个没找到的消息,心理也发怵,小心翼翼地说:“还没有。太太及其亲朋好友的名下,什么记录都没有。”
温卿辞没再说话。
只是脾气也愈发的喜怒无常,不是那种暴怒,而是盯着你轻轻地笑,却说出十分骇人的话来。
公司里人人自危,只盼别出什么差错,触了霉头。
就连陈助理自己,有时候都摸不清楚自家老板在想什么。
温卿辞看了眼那些亮着灯的房间,接过文件夹,翻了几页,偏头看向他,声音很沉:“她来时的记录也查不到吗?”
除非在附近的城市,不然稍微远一点的城市就必须要乘坐高铁飞机,可林听名下,和这两年一样,仍旧是一片空白的。
“是,可能是自己开车。”
温卿辞捏着手机,把林听的手机号存进了通讯录里,沉默良久。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巫隗。
陈助理正准备退开点,却见温卿辞捏着手机问:“去查查,她跟那个柏青订的几间房。”
陈助理心下微动,应下。
巫隗那边的环境很吵闹,有欢笑,也有音乐歌舞声。电话接起后,还能听见摇骰子的动静。
温卿辞现在没什么心情,“有事?”
巫隗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今夜不愉快,失笑:“过来喝一杯?”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温卿辞应了声。
灯红酒绿的卡座边,温卿辞看到了巫隗。他走过去,自顾自地倒了杯酒,仰头饮尽。
卡座的茶几上压着一张宣传单,昏暗的环境里看着并不清楚。但温卿辞眯了眯眼,瞬间捕捉到上面的“摄影巡展”。
巫隗率先开口:“林听回来了,你怎么想的?”
温卿辞沉默了会儿,摸出烟盒,倒了一根咬在嘴里,但没点,仿佛只是为了缓解一些烟瘾:“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巫隗看向他,“不过我想,至少她是不愿意你出现在她面前的。”
温卿辞倒酒,喝酒。
没说话。
“其实你心里清楚,为什么查不到任何记录。”巫隗很直接,“她为了不让你找到,应该是只用现金,所以连银行卡消费记录都查询不到。”
下一秒,他开门见山:“卿辞,你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