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有些惊讶,又懵懂地表示知道了,“这是我跟他们之间的怨恨,跟你又没关系。”
初澄把灯关掉,在黑暗里说,“如果你有话想跟他说,无论是道歉还是和解,也许你想要的都会有。”
姜雪已经没有声音,睡着了。
三天后,初澄把姜雪送上回去的高铁,对她挥了挥手,叮嘱她:“找到座位后给我发个消息。”
姜雪也笑:“你这个样子,真的好像我的姐姐啊。”
“我们都是女孩子,我比你大,照顾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初澄走出高铁站,没有立即离开,在咖啡店找了个地方坐下,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姜雪的电话在不久后打进来。
“姐姐。”她忽然叫了她一声。
初澄听见她的声音,预感到她也许会跟自己郑重地说点什么,“怎么了?”
“其实,五一你来跟我见面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和沈知燃有关系了,回去以后还猜测,你是不是为了他来跟我道歉,或者游说我。”
初澄没想到姜雪会这么猜测,难道自己暴露了什么?可是她在姜雪面前很少提沈知燃。
“毕竟我们高中的时候不算熟,你突然联系了我,我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偶然事件。”姜雪解释。
“我并没有想为了他去接近你。”这是实话。
但,初澄得承认,她的演技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没有人是傻子,她也没有辩解,“你想跟我说什么呢?”
“一开始,其实我有点排斥你的,甚至在等,看你什么时候劝我放下,劝我原谅。”姜雪的声音微微抖动,这是她最痛恨听到的语言,“如果你说了,我们就不会是朋友了。”
“放下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旁观者没有资格让你原谅。”
“对,我一直没有等到你说这句话。你只是鼓励我好好念书,恢复健康,不要放弃希望。这让我感觉很温暖。”
初澄眼睛酸涩,安静听着。
“所以无论你和沈知燃什么关系,都与我无关,我们的恩怨也不牵扯你。”她的声音很低很沉,“其实那天他来找我,也没有说让我原谅之类的话。让我很意外。”
“这些天,你跟我说迁怒是正常的情绪,受害者不必完美,还有,”她稍稍顿了顿,“没有人能可以劝我原谅,因为能被道德绑的只是有道德的人,而善良的人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那么相反,我或许也不该揪着一个愿意道歉,却没有很大错误的人。”
初澄心头微微一紧,皱在一起,“怎么了?”
“第一次见面时,我骗了你。”
“骗我什么?”
“2015年沈知燃才知道因为我给他的那封情书后面发生的事,他跟我道歉,也解释了,其实他根本就不认识高芬芬。”
“他只认识谢梧,因为她是你们的同班同学,其他的一概不知。我当时气疯了,根本就不相信,以为他只是在为自己开脱。”
“这两年,只有他在做弥补,那五人……影子都没有。”她猜测:“也许他跟她们真的没有关系,是我误会他了。”
沈知燃从头到尾做错的一件事,就是把姜雪的情书和礼物扔掉了,然后被谢梧捡走了。
他既没有参与,也没有旁观。
初澄受到震撼,整理好情绪,问为什么新闻上报道的是沈知燃参与了霸凌事件。
对此,姜雪也是毫不知情,她住院的那段时间周曼丽的电话都被打爆了,无论是正儿八经的记者还是流量自媒体,姜雪澄清过沈知燃并没有实际参与过对她的伤害,但最后新闻写出来的却是另一个样子,与她的原意有极大分歧。
她不上网,家里人也不懂网络舆论,就没有再去澄清。
而两年下来沈知燃任凭喊打喊杀,各种污蔑造谣,也没有多说一个字,认下了所有。
他甚至连身边好友都没有主动透露过一点信息。
“你想让我做点什么?”
姜雪说:“请你转告他不要再给我妈打钱了,之前的我也会退回去。我接受他的道歉,他要还的都已经还完了。”
初澄挂了电话,俯身将脸埋在掌心,输了长长一口气。她原本想告诉姜雪,沈知燃这两年因为愧疚过得也很不好。
她丝毫不怀疑那晚他威胁自己如果擅自离开就会自杀之类的话是假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差点背上一条人命,他的包袱太重了。
人世间的快乐可以分享,但痛苦却不能。
她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奇妙参合到这件事里是对是错。
*
暑期初澄基本住在小姨家,和沈知燃倒也没有一直不碰面,可发生那种争执,大少爷难得发出求偶行为,她又说了难听的话,谁的心情都不好。
沈知燃在别处都是被捧着的,心气儿高得很,在她这遭受屈辱必然不可能软下面子。每次见面都是不咸不淡地走开,屁也不放一个。
这些天他又为一些破事儿烦,处理合同后续事宜。
试水算是失败了,观众不买账,想翻身不知道还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初澄觉得,也许他现在的日常是在酒吧买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