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谢谢陈叔。”
司机姓陈,因为一直给段誉铭开车,也载过陆娆许多次,知道二人什么关系,更清楚这“关系”里有多少水分。
这样也好,反倒令陆娆更轻松些。
让她真正发愁的是身边这个祖宗,变脸比变天还快,前一刻还急匆匆地要掳她回去,下一刻又非要留下来住,不知到底打了什么算盘。
天色越来越暗,大雨如泼水般下了半个钟头,还没有要停的意思。陆娆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打发时间,意外看到苏和早上回给她的消息。
就是那条,她问旗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苏和回复:都是那些,没啥。
十分钟后:奶豆腐饼,吃吗?
她抿唇笑了下,打字问他是不是买回来了。
消息发出。
但直到雨停,陆娆的手机都没再震一下。
*
雨过天晴,乌力吉提着水桶抹布,去给新客人收拾要入住的毡包,苏和抱了两套新换洗的床品跟在后头。
因为有段誉铭在,陆娆不想多事,打算暂时和苏和保持距离。可对方明显比她更想保持这份“距离”,经过的时候甚至没多看她一眼,像是有意疏远。
为什么要疏远?
她昨晚那么激他,都没把人惹毛,这才过了一个早上,他就突然态度转变……陆娆细想了想,变量只有一个,她大概能猜到原因。
不想让她“朋友”误会才刻意保持距离?应该不是。否则为什么连消息都不回复?
所以他不是疏远给别人看,是给她看。
昨晚她百般挑逗,把话挑明,今天他用行动回绝。
段誉铭:“老板叫什么?”
“苏和。”她顺口答了,才意识到嘴走的太快。
段誉铭在试探她。
“蒙古族?”
“想知道自己去问。”这回她不上当了。
“还真是啊。”段誉铭笑笑,讥讽她道,“那你口味还挺重。听说他们一年也洗不上一次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陆娆一脸认真地点头,“真的啊,因为牧区没水。你今天住这也洗不了。我都快十天没洗了,头皮痒得不行,感觉马上要长蘑了。你刚才不是还摸了一下?没觉得油吗?”
“……”
段誉铭一脸嫌恶,真的有点被恶心到。转而闻见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味,又很快反应过来,她是故意损他。
陆娆不搭理他了,扭头回自己毡包。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段誉铭人不可控,那张嘴更不可控,若真留下,早晚要把她的好事搅黄。
她得尽快想个办法摆脱他。
*
不一会,段誉铭来毡包敲她房门,说中午要去附近一家农庄吃饭,只有两公里远,陈叔订了位子。
陆娆没什么兴致,让他们自己去吃。
本以为他们走了能给自己留点清闲,待她半小时后从毡包出来,正想去问苏和要奶豆腐饼,就见段誉铭在不远处冲她招手。
“……你没去吃饭啊?”陆娆顿时有点扫兴。
“你不想去,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他倒是有理有据,“叫陈叔去打包回来吧,一起吃。”
陆娆没好气道:“我妈到底是让你来接我的,还是来监视我的?”
“你这样让我有点伤心啊。”段誉铭佯装委屈,语气半真半假,“你就没想过,那是我想来找你的借口吗?”
“……”
神经病。
陆娆实在有点受不了他,沉了口气,环视张望一周,没看见段誉铭的车。问道:“陈叔已经走了?”
“走一会儿了。”他抬腕看了眼时间,“你饿了?”
陆娆没回答,径直往自己的车走。
“……遥遥,你去哪?”段誉铭快步跟上。
她拔腿就跑,迅速拉开车门,跳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陆娆!”他在外用力拍打车窗,“你下来!别胡闹!”
发动机轰鸣。
下一秒,车子就飞蹿出去,把段誉铭远远甩在后头。
*
陆娆临时起意驾车逃离,身上除了手机和两百块钱现金什么都没带。本打算先去旗里找个地方避避,段誉铭若找不见她,总不至于一直待在这耗。等他走了,再回来取东西也行。
但转念一想,还是先拿手机导了最近的一家汽修店。
汽修店不大,位于牧区和达茂旗交界,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正在洗车,旁边立了块木牌,红漆写着四个大字:洗车二十。
陆娆摇下车窗,问:“帅哥,能拆 GPS 吗?”
男孩停下水枪,“拆什么?”
“GPS。”
男孩打量了一眼她的车,“贷款买的?”
之前两个找他拆过 GPS 的客户都是贷款买车,被金融公司装了定位,防止跑路。一个是贷款还完了,另一个是个老赖。
陆娆:“哪那么多问题,就问你能不能拆?”
“等我洗完这辆,给你看下。”
“我着急啊,帅哥,先帮我看下,加钱给你。”陆娆看了眼车后,担心段誉铭随时再追过来。
男孩顿住动作,说:“拆一个一百五。”
“给你算三百。”
“那你下来吧。”男孩放下水枪,进屋找了个信号探测器。
检测一圈,除了出厂自带的 GPS 外,车底下还另外搜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