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小别胜新婚,一月有余不见,又见贵妃清瘦许多,皇帝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有些抽地痛。
吃了小半碗,贵妃就吃不下了,皇帝将碗递给花嬷嬷,挥手让她下去。
花嬷嬷退下后,皇帝转而看向贵妃,伸手摸了摸她光滑细腻的脸,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贵妃,你瘦了。”
贵妃嘴角弯了弯:“虞美人遇喜,陛下到是春光满面,比之前更加丰神俊朗了。”
可不是,正值壮年,现在又喜当爹,能不开心么?
皇帝闻言,宠溺地朝她笑:“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酸?娇娇,你若喜欢孩子,孤便把虞美人的孩子给你带如何?”
贵妃一听,震惊地张大嘴巴:“陛下莫要唬臣妾。”
她是不会要别人孩子的,这不相当于要虞美人的命吗?
她曾经失去过小公主,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皇帝却道:“虞美人位份低,论规矩,孩子不能留在身边抚养,孤替孩子找个养母,也是为了他们母子俩好。”
虽规矩是规矩,但到底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只要陛下肯点头,虞美人的孩子自然是可以留在身边。
贵妃回握他的手,摇了下头:“陛下,小公主既然已经回到臣妾的身边,臣妾已经心满意足了。孩子都是母亲的命,臣妾怎么能忍心夺走虞美人的孩子呢?还请陛下恩准,虞美人的孩子能留在她身边抚养。”
皇帝闻言,却没有松口:“你呀,等孩子生下来,说不定就有抚养的心思了,先不着急回孤,知道了吗?”
贵妃无奈地点头,心道无论她再如何喜欢孩子,也不会夺走别人的孩子。
这时,门外传来花嬷嬷的声音:“陛下,公主来见娘娘了。”
皇帝松开贵妃的手,坐直身子,让花嬷嬷传张素素进来。
张素素原先来过一次,但那时贵妃还昏睡着,没留多久就走了,现下听说贵妃醒来,便换了身月白色长纱,戴着贵妃亲赏的蝴蝶步摇,施施然走了进来。
进来后,礼数周全地给皇帝贵妃行礼,皇帝喊她平身,又赐了座。
张素素一坐下,便神情紧张地看着贵妃道:“母妃,听到你晕倒的消息,儿臣可吓坏了!”
贵妃脸上有了些气色,说话也不像刚醒来时那么虚了:“母妃没事,现下好多了。”
张素素脸上涌上自责,低低抽泣地说:“都是儿臣不孝,惹得母妃担忧,若不是为了儿臣的事,母妃也不会劳累到病倒。”
这话其实也不假,如果不是为了那张二宝,贵妃依旧是那个受宠到令后妃牙根痒痒的贵妃,哪里需要来这一招?
不过,这些微末争宠手段,她不是不会,只是很多年不用了而已。
贵妃勉笑道:“素素多心了,是母妃自己不小心受寒,不关你的事,母妃和你父皇是向来知道你孝顺的。”
贵妃一向喊张素素为“素素”,虽然亲切,但又好像是另一种提醒,提醒她永远是那个村姑张素素,而不是什么金枝玉叶。
同样,张素素也不喜欢“昭素”这个封号,更不喜欢“素锦”这个赐名,仿佛这一生都离不开个“素”字。
可是她也无可奈何,这封号和赐名是皇上定的,她即便再有不满,也必须千恩万谢地叩首。
张素素听了贵妃的话,脸上这才恢复如常道:“母妃,您骤然晕倒,儿臣实在担忧,不如就让儿臣这几日侍奉在侧,也好尽一尽儿臣的本分?”
贵妃本欲拒绝,然而还没有张口,就被皇帝抢了先说:“素素,你白天还要与其她公主皇子听学,晚上也正是休息的时候,不可太过劳累。你母妃这里有孤,你且安心。”
贵妃连忙接道:“是啊,素素,母妃有你父皇呢。即便你不侍奉在侧,母妃也能感知到你的孝心。”
张素素见他们都这么说,这才应道:“好,都听父皇和母妃的。”
她虽然想要在贵妃面前表现自己,但奈何贵妃不给她这个机会,不过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是更希望皇帝能够陪在贵妃身边。
毕竟,贵妃重新获宠,于她而言,也是有利的。
她冷眼瞧着,虽然皇帝是生贵妃的气,但是贵妃一晕倒,他就什么也顾不及,眼里就只有贵妃了。
可见,贵妃始终在皇帝心中有一席之地。
这也是她乐于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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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村。
李姝色自那晚后,白天躲着沈峭,晚上也躲着沈峭,就那么大的床,恨不得从中间劈开,他一半,她一半才好。
沈峭忍了好几日,终于今晚有些忍不住了,刚伸手摸到她被子的时候,就发现她把小被子裹得紧紧的,他一时间竟然也拉不动,忍不住笑道:“娘子,你不热吗?”
李姝色梗着脖子回说:“不热。”
他温热的指尖碰了下她的额头,摸到了一点湿润,哂笑:“那为何额头冒汗?”
李姝色:“......”
这脸打得太快,李姝色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