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徐家的痛处,也是她们最怕在徐宁面前提及的事情,眼下被陈家父母冷不丁的拿出来说事,哪怕是最伶牙俐齿的徐孟秋,也不禁哑了声。
但徐宁则在此刻表现的格外刚烈,她哼了一声,恨恨道:“那你倒是去底下找我爸索命啊?”
徐家三姐妹闻言皆是呼吸一滞,陈家母亲更是不得了,立马将桌子掀翻,坐在地上开始上演哭了骂的好戏。
“哎呦喂,我活不成喽……”
而在她的哭闹声中,徐孟夏却逐渐找回了一些镇定,她懊恼自己高估了陈家人的人性,听说他们已经找了律师拟定了协议,便没在这方面着手准备。
“今天就到这儿吧,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同意这份方案,你们找了律师,我们也会找律师,而且会找北京最好的律师,到时候我们一切从法律出发,看你们家还能得多少?”
闻此言,陈家母亲哭得更凄厉了,陈小伟也再顾不得其它,各种谩骂接连而出。
陈家父亲则是这家的另类,他人其实很本分,但奈何没有什么话语权,此时只能坐在沙发的一角抽着闷烟。
于是,客厅里,烟雾搅着难听的话朝着四方扩散,徐宁站在其中,无处可躲,只能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同时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赶快离开这儿。
*
遥远北京,云杉杉正在相亲。
她无意冒犯男性,很不愿给对方冠以‘油腻普信男’的名号。
可对方开口便教导她,说她作为女性律师,在职场上已无太大发展空间,若还不能放低姿态积极求偶,那必将沦为一个失败的人。
云杉杉很想一个巴掌拍过去,先教会他做人,但她的法律素养和不远处的监控,都在告诉她,法治社会,和傻叉较真得不偿失。
煎熬难忍时,幸得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对方的说教。
但待云杉杉看清来电的名字后,又不由地有些紧张。
打电话的人是相其言的母亲,自从大学毕业后,她便几乎未再接到过相母打来或查岗或嘱咐的电话了。
莫不是……云杉杉心下一紧,想别是相其言和于智昂分手的事情暴露了。
她略为紧张,赶忙去到角落,小心翼翼的接起电话,才得知成都那里,徐家正为财产分割的事情而焦头烂额。
“杉杉啊,实在是不好意思,但阿姨确实是没有办法了,原本我们是想做些退让的,免得把事情撕扯太难看伤了孩子,可眼下……”
“阿姨,我都明白,您不要太有负担,保护孩子有很多种方式,我们不用拘于这一种,对方既然一切向钱看,那咱们也一切根据法律来。”云杉杉安抚了徐孟夏两句,而后承诺会为她介绍成都那边熟识的资深的律师,帮助他们应对好一切可能。
“这边我也会实时跟进的,您放心。”
“好好!”
徐孟夏的声音听起来明朗了些,云杉杉也放心的挂了电话。
而等她重新回到餐桌旁时,只发现对方看她的目光又多了一份审视。
“怎么了?”云杉杉受够了,露出不忿的表情。
对方谎报双臂,眼神更加挑剔,同时啧啧,指责道:“你这工作性质,真的不太行!”
具体怎么行,对方没来得及说,云杉杉也没来得及问。
因为下一秒,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突然闪现,他煞有其事的敲了敲他们的桌子,不容有疑的说:“你在这儿啊?真巧,快,有个紧急会议,一起。”
第24章 父母和孩子之间,不可能总是对齐
是于智昂。
云杉杉猜想,他大概是洞见了自己的尴尬,刻意来解围。
桌上的男人立马紧张起来,且带着不悦,质问:“他是谁啊?”
“他……”
云杉杉仍在迟疑,走在前头的于智昂又转过身,皱眉,“还愣着?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
那语调和神情,像极了云杉杉的顶头上司。
“他是我领导。”云杉杉没再犹豫,立马抄起一旁的包,快步追了出去。
她猜想被扔在身后的人,此时脸色应该难看极了,于是又回过头,补充道:“今天不好意思了,我来买单。”
两人默契异常,没再说一句话,只迅速的结账,上电梯,直到下到楼下后,于智昂才开口,说:“幸亏你跟出来了,不然我还以为自己办错事了。”
“你要是袖手旁观,才是犯了大错。”云杉杉笑说,而后又觉得有些尴尬。
“那个……哎,都是家里逼得。”她解释着,倍感无力。
于智昂点了点头,附和,“是这样的。”
“你家应该不这样吧?”云杉杉调侃。
于智昂笑,“一样的,父母和孩子之间,不可能总是对齐。”
“也是。”云杉杉叹了口气,决定晚些回家,免得母亲念叨。
一旁,于智昂已经按响了不远处停着的车,云杉杉也只好打消邀他去三里屯喝一杯的念头。
“麻烦你了,下次再请你吃饭。”
“好。”
礼貌告别后,于智昂朝车那边走去,但不过几步,他又回转过了身子,问:“要不今晚我先请你喝一杯吧?”
“哈?”云杉杉微微愣神,顿过半秒后,点头应,“好。”
夏夜风过,总会带来些许悸动,而此刻的云杉杉,只觉暗藏的心事被隐隐吹动了一角,她忽然记起,她第一次见于智昂,似乎也是在一个夏天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