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也不废话，沉声道：“这是我与徐氏的孩子，阿兄从此只当不知，如何？”
“你不介意？”景熙帝轻轻摩挲着手上的佛珠，眉头紧锁。
晋王摇了摇头，“阿兄，我们是同一血脉。无论是谁的孩子，到了先帝面前，都得喊一声阿翁。我并不在意。”
景熙帝神色一顿，轻声道：“一妻不能共侍二夫。”
“你要娶她为妻？”晋王惊讶地看着他，冷笑道：“母后能愿意？姑姑能愿意？满朝文武能愿意？”
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胸口起伏不定，“你对一个女子都能这般上心，那我呢？我是你的亲弟弟，你何曾对我上过心？哪怕你对我多一点点关心，我在母后那里的日子都不会这么难熬。”
景熙帝的视线落在他微红的眼眶，犹豫着伸出手，拍拍他的肩，“你...是不是喝醉了。”
晋王下意识反驳：“我没醉!”
景熙帝有些尴尬，“朕...先帝也是那般待我的。”
他忽然有些词穷，笨手笨脚地解释：“读书、练武都是这样的。”
晋王眼睛有些湿，别过脸去，“你不懂。”
他难得露出几分孩子气，鼻子抽抽两下，声音很闷，“皇室从来没有和离的先例，就算我与她和离，以她的身份，也不能嫁与你为妻。”
景熙帝点点头，“你们只管和离，剩下的朕来办。”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但晋王也有自己的打算，“现在她怀孕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我们怎么能在这个关头和离呢？”
“况且我不愿意和离，王妃也不会和离的。我愿意抚养这个孩子，她肯定愿意继续当这个晋王妃。”
景熙帝心里有些不舒服，也许是为了孩子，也许是为了那个女人：“这个孩子，它该叫你一声叔父。”
晋王冷笑：“他也可以叫我阿父。”
“你非要这般同朕说话么？”景熙帝有些恼怒。
“明明是你自己做了错事！”晋王也气，话语中多有指责，“你若是心中有我这个阿弟，你还会做出这种事？”
景熙帝一时语塞，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你有什么想要的，朕想办法弥补你，若是有喜欢的女郎，朕亲自为你指婚。”
晋王神色冷淡，“本王就喜欢晋王妃，你看着办吧。”
第18章 挑破
“本王说的话，你都听清了？”
玲珑院正屋明厅内，晋王坐在榻上，衣衫凌乱，身上散着淡淡的酒气，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
徐氏熏得难受，坐得稍微远一些。垂头吃着樱桃，“听清了。”
她吐出核，放在面前的案上，语气有些有些怀疑，“你...真的愿意...？”
晋王轻哼一声，“当然，本王说话算数。日后它长大，儿郎就是世子，女郎就是郡主。”
徐氏微微蹙眉，抓住了重点，“那你自己的孩子呢？”
晋王身子一僵，沉默了许久，朝着外面扬声道：“宋明。”
“奴婢在。”宋明闻声走了进来，他大约刚小憩一会，白嫩的脸上还带着睡觉压出的红痕，眼睛湿意朦胧。
晋王把他拽在自己身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闷声道：“宋明不会生孩子，本王不会有孩子的。”
徐氏手里的樱桃掉在了衣裙上。
迎着徐氏灼灼目光，宋明头皮都有些发麻，他下意识推开晋王，神色有些尴尬，“殿下，王爷喝醉了，您别当真。”
“我没喝醉。”晋王嘟囔着，“我喜欢宋明。”
宋明一愣，他微微垂头，上下打量着晋王，眼底满是惊讶。
...
徐氏微微一怔，惊奇地看着对方，“原来如此。”
但她成婚之时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一脸的死气沉沉，成日的失眠、大片的掉发，每天都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不想动弹，连睡觉都是依靠药物，好像整个人陷在泥潭里怎么都爬不出去，也没有爬出去的劲头。
若不是嫁入晋王府，恐怕她再在国公府呆下去，很快就会自吊而亡。
这样看来，她还是很感激晋王的。
晋王一时语塞，但很快反应过来，“本王现在抓到了你的把柄，所以告诉你也无妨，左右都是一条绳上的。只是你自己想清楚，你要不要与我和离？”
他的视线在徐氏的脸上细细徘徊，“阿兄向来对女色冷淡，你们能够走在一块，本王也很惊讶。可他到底是帝王，究竟是贪恋不伦的一时快感，还是真心待你，想必只有你自己清楚。”
徐氏微微一怔，静心沉思，他们对彼此皆是无情，真心自是没有，唯一牵绊彼此的，也只有这个孩子。可她也不能因为这个孩子，就堵上自己的一切。
这样想着，她心中有了决定， “若王爷不打算和离，我愿意维持现在的局面。”
晋王轻笑，“本王知你如此。”
他轻轻打了个哈欠，“你放心，阿兄那里，本王会再次回绝他的。”
徐氏点点头，真诚道谢。“谢王爷。”
她看着宋明扶着晋王离开，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些微不可乎的羡慕，呢喃道：“原来那个让他发疯的爱人，是你啊。”
患有郁症，从前徐氏也总是将死不死的挂在嘴边，觉得生活没有什么期待和值得。可是她真的想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