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项泉即便恃才傲物,但也始终做什么引发众怒之事。如同刘兆云所说——有冯项泉这么个连中三元的牛人同期,日后大家朝廷上互相扶持,难道不好?
张联也赞同:“从作案动机上看,这几人确实没必要伤害冯会元。”
琢磨了半天,无头无绪,庆慈一腔热情受挫,悻怏怏随众人回了京兆府。
一行人忙得连口水都没喝上,好在衙门小厨房给留了饭菜。
庆慈端着碗,坐在一众衙役边上,想到萧静定的三日时限,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这位北疆王是不是跟自己八字不合啊?他似乎还认识师父,难不成是跟药王谷有过节?
半天,她回神,才发现其他人吃得津津有味,面前两盘菜快要见底儿。
“……”庆慈气得一口气扒了两碗白饭。
早上出门还气势如虹的人,半日就被打击得讲话都死声活气了,姚千同瞧着庆慈苦哈哈的小脸,哭笑不得。
他捋着胡子,试探道:“王爷有没有说,若是三日之内抓不到凶手,又当如何?”
庆慈摇头。
她也不知该当如何,但回忆昨日萧静消失在窗纱后的那个眼神……反正绝没什么好事就是了。
姚千同见她攒眉苦脸,只得安慰道:“这才一日将过,说不定明天便有新线索了。”
庆慈强装笑脸,心道,还是明日去看看冯项泉何时能醒来,似乎抓凶手还能更快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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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难办
◎但血迹这一点……不太对◎
第二日一大早,庆慈和张联赶往东槐树村。
冯项泉依然昏迷,但身体各项体征已趋于平缓。今早喂药,竟然还有了些吞咽的意识,这让周正惊喜不已。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如此高明的医术。
见了庆慈,周正便忍不住夸奖:“庆姑娘简直就是神医在世啊!”
庆慈笑眯眯应承:“过奖,过奖。”
一众衙役们看在眼中,各个忍俊不禁——这位神医姑娘做事利落,但真真小孩子脾性,是个爱听好话的主儿。
给冯项泉的断手换了药,重新包扎,庆慈又把了脉,添了一副温补的方子。
可惜对方醒来还得几日,无论如何赶不上三日期限了。
将工具收进医箱,庆慈欲起身,视线在冯项泉的衣袍上一打转,忽然怔住。
“张大人……”
张联上前:“怎么了?”
庆慈盯着冯项泉的灰色衣袍,问:“缝合伤口那晚,他身上的衣袍没有换过吧?”
“自然没有,”张联笃定,“那时谁也不敢给他换呐。”
“我依稀记得冯会元当晚穿的是件月白衣袍,衣摆处的血迹已经变成灰褐色,腰部也有大片血迹。但是——”庆慈回忆道,“似乎前襟和衣袖上部好像很是干净?”
她这么一提,张联似乎也回忆起来:“胸襟处好像是没有什么血迹。”
庆慈转身问周正:“那日冯会元穿的月白长衫还在吗?”
周正忙道:“在的,是件好布料,丢了可惜。不过那衣服上沾了血,已经大略洗过一次。”
“谁洗的?”
周正不好意思道:“内人害怕,我就随手搓了搓,洗得不甚干净。”
庆慈眼睛一亮:“不干净更好,找来我们看看。”
周正连忙去取。没一会,便将那件月白长衫拿了过来。庆慈接过,抖落开,透着阳光瞧,血迹果然洗得七七八八,但边缘那圈痕迹依然可辨。
胸口和上臂处确实干干净净。
庆慈指着那两处问周正:“这里原本有血吗?”
周正摇头:“半点没有,就是衣袖和腰部血多,我废了好大功夫也就只能搓洗成这样。”
庆慈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想岔了——她从冯项泉的伤口处推断出凶手是左利手,又从冯项泉没有呼救,推论出凶手应当是他认识的人。
但血迹这一点……不太对。
庆慈脑子转得飞快,总觉得哪里被她忽略了,倏然院中传来一道清脆的少年声——
“阿妹,你吃个李子把衣服弄成这样,待会娘从法会上回来,见到又要生气了。”
庆慈扭脸去看,院中站着一位清秀少年,正是周正的大儿子周霖。他手里夹着学布包,应该是从学堂刚回来。
对面的周芳捧了颗朱紫色的李子,坐在院中小杌子上,正啃得衣襟一片汁水。
这汁水难以清洗,难怪周芳会被自家哥哥训斥。
只听周芳振振有词:“阿兄,我手小拿不住,除非是躺着,不然怎么样吃都要弄在身上的嘛。”
周霖见她顶嘴,气愤道:“你就是躺着吃,那汁水也要流进你耳朵里去……”
庆慈着看兄妹俩斗嘴,视线落在阿芳胸口处滴落的深色汁水,凝思片刻,忽然明白哪里不对了——
“我知道了!冯会元之所以没有呼救,不是因为他喝醉了,也不是因为他认识凶手,而是早在被袭之前他就已经昏迷了!”
张联面露疑色:“庆姑娘此话怎讲?”
庆慈目光炯炯:“孙嘉学不是说聚会喝的是不醉人的春花酿,还说冯项泉的酒量似乎大不如前,没多久却又‘面如火烧,目中赤红,捂着肚子要去茅厕’么?不,冯项泉不是要去茅厕,更不是因为酒量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