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建轩说自己受伤落榜,冯项泉过两日却要做状元,心中本就愤恨,一时冲动就下了手。他用左手作案,一是因为右手确实比左手伤得重些,二是如同姑娘所猜那样,想到万一东窗事发,还可以推到陈钱冬和唐枫二位左利手身上。”
“他还说,事后京兆府提了当晚去天鸿阁包厢里喝酒的学子们审问,他因为是散客没有被记录在案,得以逃过。不过他心里后怕,便将冯项泉当初拒绝去寺庙祈福的事情散布出去,企图用鬼神之说混淆视听。”
庆慈了然道:“大概是他记起了那个小沙弥,打探到了对方的来意,正巧得了灵感。”
说到这,她心里刹那间一恍惚——那日她故意问话,主动提到小沙弥来自法觉寺,但吕建轩丝毫没有质疑。他是没听清,还是……
张联忽然又道:“对了,凶器找到了。”
庆慈立刻忘了小沙弥的事儿,忙问:“在BaN哪找到的?”
“在天鸿阁的后院荷花池。昨夜已经派人打捞,的确寻到一把短刀,寻常且锋利,像是柴刀之类,一时还没查出更多。”房丰道。
庆慈奇怪:“大晚上的,天鸿阁怎么会有柴刀?”
“吕建轩说是藏身在假山山洞中无意捡到的。”
庆慈啊一声:“这也太巧了……”
张联二人也觉得太巧,但二人见过许多案件,要说巧的话,真是各个案件都巧得荒唐。
房丰叹气:“吕建轩说如果那晚他没有捡到那柄短刀,可能至多就是揍冯会元一顿,出出心中妒气罢了。”
庆慈想,吕建轩心底恐怕也是一直后悔。
可惜再后悔也无用,他凭白断送冯项泉的大好前程,恶劣非常,总要付出代价。
冯会元断手案一时间街谈巷议,说什么的都有。百姓大都在讨论今日街上的紧张场面,而学子们更多则是暗暗琢磨,过几日谁会如此捡到冯项泉的状元漏缺。
庆慈在家歇息了一日,始终没见北疆王府来讨要银子,便心知这次办得还算让萧静满意。
保住银子令她心情大好,心中石头落地,终于一夜好梦。
作者有话说:
萧静:呵,今日为何没有本王戏份?
作者:sorry王爷,在写了在写了……
第12章 同乘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十二课
醒来尚早,天光微亮。
庆慈向来睁眼便要起身,今日难得赖了回床。
盯着帐子,她忽然记起出谷那日的一番豪情壮志——要立一番大事业;要将药王谷的名号发扬更盛;要风风光光回谷;要让不看好她的几位师叔伯们好好开开眼……
作为习医未满二十年便出谷第一人,庆慈先前觉得此番历练不过小菜一碟。她对自己医术很有信心,却没料到来京大半个月,竟然才正儿八经治了冯项泉这么一个病人——并且人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照这个速度下去,大事业何时才能达成?
“哎!”庆慈拽着被子蒙住了头,懒得再想。正纠结一会儿去丁记馄饨铺吃点什么,冷不丁听见自家大门被人拍得砰砰作响。
难不成来有病人家属找来了?庆慈想到这种可能,双眸一亮,连忙爬起来。
谁知兴冲冲跑去开了门,却看到燕然杵在门外。
见到庆慈,对方又是一个抱拳。
“庆姑娘,王爷有请!”
庆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望着不远处那辆高大的马车,她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北疆王难道要出尔反尔?她昨日都抓了凶手竟还得要赔银子不成?
庆慈正心内哀嚎,远处马车门帘被一只大掌撩起,一张雕刻般的俊脸出现在门帘之后。
萧静撩起眼皮,远远看了过来。
庆慈没提防他这犀利眼神,刹那心里一个咯噔。她下意识理了理表情,迅速朝对方挤出一抹笑。
她走到马车跟前,福了一福,道:“庆慈见过王爷,王爷千岁。”
萧静扫她一眼,眼神深邃而沉肃,随后淡声道:“上来。”
“啊?”庆慈大惊,“王爷要带民女去哪?”
萧静却已经放下门帘,不再看她。
“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民女遵命。”
庆慈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爬上马车。她不敢进车厢里,便小心坐在马车外沿。
燕然木着脸走了过来:“庆姑娘,你坐了我驾车的位置。”
“哦哦……”
庆慈有点尴尬,抬起屁股正想挪到另一边,听得马车内萧静声音不悦:“磨蹭什么?进来。”
庆慈眨眨眼,看了看燕然。
燕然:“王爷说的是你,”又补了句,“我得驾车。”
“哦——”
庆慈暗骂自己脑子短了弦,只得转向车厢。
不愧是北疆王的座驾,马的数量比别人多,车厢里也比别人家的华丽宽大。庆慈小心掀开门帘,心中再次感叹眼前这位北疆王殿下的财力着实雄厚,一抬眸,见萧静正靠着椅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或许是马车封闭,平素就很有气势的男人,在狭小空间里更是存在感十足。
萧静不过一手搭在支起的长腿膝头,大马金刀地坐着,但那一身深色朝服在他身上穿得板正,胸口处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盘龙,栩栩如生、锦绣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