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王爷在此,微臣僭越了!”姚千同对着萧静一拜,“不知王爷来此所为何事?”
萧静道:“调查九足虫之事。”
姚千同一惊:“九足虫竟然同法觉寺有了牵扯?”
“正是。”
“请问王爷需要京兆府做些什么?”
萧静道:“不必,京兆府还是抓紧调查命案。现在的凶手行凶时间缩短至申时,着重调查刘府那位三姑娘,她撒谎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庆慈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听着二人说话,忽然打了个哈欠。
萧静看过来。
庆慈不好意思冲他笑笑,一张嘴却又打了个哈欠。
姚千同眼神在二人之间转了转,忽然笑道:“王爷,确实不早了,您领着庆姑娘快去歇息吧。”
“……”萧静脸又黑了。
庆慈确实困了,以至于没有听出姚千同话中的深意,她揉揉眼睛:“什么时候了?”
姚千同笑道:“丑时已过了。”
这么晚了?庆慈慢吞吞道:“王爷,晚睡容易心肾不交、心胆气虚,胃中不和……”
萧静没好气打断她:“行了,这就回。”转身前又看了看姚千同,欲言又止一顿,抬脚走了。
燕然冲姚千同一拜,立马跟上。
两个大男人腿一个比一个长,庆慈只得跟在后面小跑起来:“王爷,燕侍卫,等等我!”
回到小禅院,三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庆慈推开耳房的门,冷不丁被身后的萧静叫住。
“王爷何事?”庆慈一脸懵。
萧静瞳仁漆黑,定定看她:“带着你的被子来正房睡。”
庆慈顿时一副被雷劈着了的惊吓表情:“哈?”
堂堂王爷被调戏后又被当成登徒子,萧静脸色更难看,嫌弃地瞥她一眼,冷声道:“不怕空远报复,那就别来。”说罢,径直推门进了正房,砰一声关了门。
庆慈这才想到空远那伙人恐怕已经知道觉悟被捞走了,若是真来报复……这事儿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看了看紧闭的正房,又看了看燕然。
庆慈冲燕然绽放一个亲和的笑:“燕侍卫,要不咱……”
燕然抱拳:“庆姑娘,在下一会还有别的任务。”
“……”
庆慈没招了,她回了耳房,抱上薄被,只得低声下气又来敲正房的门。
“王爷?”
“王爷,您睡了没?”
“王爷,我能进去吗?”
庆慈好声好气问了三遍,屋里人都不搭理。庆慈抱着被子,望着夜空的月亮,忽然觉得自己这幅模样有些眼熟——
师姐买来的那些话本子里,那些个犯了错事被自家娘子撵出卧房外,复又巴巴求着进门的相公们,是不是就如同她现在这般境地?
庆慈正发呆,正房的门反倒打开了。
萧静见她抱着灰色薄被,蹙眉望着夜空,夜色里孤零零地,好像被人抛弃的小兽。
心中的火气平了平,他沉声问:“还不进来?愣什么?”
庆慈挠挠头,忽然没头没脑问道:“王爷,您平时看话本子吗?”
萧静淡声道:“不看。”
庆慈跟着进了房间,嘟囔了句:“那您体会不到我刚刚的心情了。”
“你的心情本王不想体会,”萧静指了指脚边矮榻,“睡这,或者睡地上,自己选。”
说完他掀开被子,径直躺了上去。
这还用选?地上连个席子都没有,自然是脚踏更舒服一下。庆慈不是那般娇滴滴的姑娘,又素来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性子。既然萧静发话会罩着她,那么就一定不会出事不管她。
庆慈大大方方躺在脚踏上,给自己塞了一个整齐的被窝。左躺右躺,觉得不得劲。
“王爷。”
“说。”
“您床上的枕头能借我一个吗?我忘带了。”
安静了半晌,一个枕头从床上扔了过来,直直砸在庆慈身上。
“嘶——”庆慈捂着脑袋,咬牙捡起枕头,“谢王爷。”
床上男人嗯了一声,难掩愉悦。
又过了一会。
“王爷?”
萧静不耐烦:“又做什么?”
“您会不会那种武功?就是一个响指,桌子上的蜡烛就灭了。”
“你想灭了烛火睡?”
庆慈老实道:“有光我睡不着。”
萧静抬手扶额,心中有些无语,这丫头是真不懂男女大防么?药王谷到底都是怎么教养女徒弟的?
庆慈还在期待,不停给他戴高帽子:“您会的吧?我觉得您今天的身手比燕侍卫还要精妙,这等小小的招数对您来说绝对小菜一……”
“闭嘴。”
“……哦。”
房间安静了下来。庆慈能听到萧静沉稳的呼吸声,她闭眼,总是能感受那灿灿烛光透进眼皮。被窝窝得密不透风,庆慈又舒服得不想起身,索性翻过身,背对烛火算了。
谁料,她刚挪动一下身子,就听见凌空一个破风声,噗得一声,远处桌子上的烛火灭了。地上掉落一声金石脆响。
房间立刻陷入了黑暗。
庆慈惊呆了:“王爷,您刚刚是用内力把烛火震灭了吗?”
“你话本子看多了,”萧静道,“用银子就行。”
“啊?”庆慈眨眨眼,“银子就……您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