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江黎有什么,他也轻咳一声,“江昭那你别担心,我去曲城前让让人看着他了,他很好。”
江黎淡声道:“有劳了。”
谢云舟方要在说什么,敲门声再度传来,江黎侧眸看了眼,是荀衍,她柔声唤道:“衍哥哥。”
一声“衍哥哥”把谢云舟刚刚沸腾的心叫凉,尤其是看到她眼底浮现的笑意时,谢云舟的心不只凉,还能难过。
她可从未用这般语气唤过他。
看来,她还是更喜欢荀衍些。
荀衍走进来,没像谢云舟一样矗立在她床榻前,而是弯腰坐了下来,拉过她的手,亲昵问道:“好些了吗?”
江黎点头:“好多了,让衍哥哥担忧了。”
“你没事便好。”荀衍是很担忧,担忧的吃不下睡不着,所幸她安然无恙,“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生病了。”
生病这事本来就不是人能控制的,但荀衍那样说了,江黎肯定要附和,“好,我以后再也不生病。”
荀衍像幼时那般,伸手摸摸她的头,“真乖。”
江黎倒是也没躲,轻笑道:“衍哥哥也要注意,千万不能累着,不然我会担忧的。”
荀衍目光熠熠道:“好,我答应你,不累着。”
谢云舟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再次觉得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可双脚像是生了根,怎么也动弹不得。
他不走,只会更难过。
果然,还真是如此。
荀衍为了哄江黎开心竟然给她表演起了魔术,虽都是民间的把戏,但荀衍做的很好。
一会儿变出花,一会儿变出吃食,最后变出的是一封信。
何玉卿的来信。
江黎好久未见何玉卿了,对她也想的很,看到她的信笺眼底溢出水雾,笑着接过,“谢谢衍哥哥。”
荀衍轻哄:“来,快看看她都给你写了什么。”
何玉卿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说的都是最近发生的事,什么店铺生意不错,她和谁谁吵了一架,家里给她介绍相看的男子了,她不愿意,她离家出走了,现在住在阿昭哥这。
江黎细细读着,眉梢挑起,又仔细看了遍,住在阿昭哥这,不就是住在江府吗?
玉卿竟然住进江府了?
虽说大燕朝民风还算开放,但这样住进去总是不妥,江黎抿抿唇,不行,回头还是要玉卿住她那才行。
她继续往下看,何玉卿又说,她有些了喜欢的人。
江黎顿住,这才多久,她怎么就有喜欢的人了呢?江黎想知道让何玉卿心仪的男子是谁,可惜后面没写,只写着等她回来再细说。
江黎这心那,七上八下的,一会儿为何玉卿高兴,一会儿又担忧,千万可不要遇到骗子了才好。
信看完,抬眸间她才想起谢云舟也在这,挑眉去寻时发现他不在了。
银珠端着茶水进来,江黎问道:“谢将军呢?”
银珠道:“方才小姐同公子说话时将军便走了。”
银珠是出去端茶水的,正巧看到谢云舟从里面走出来,他肩背垂着,身形很萧索,不知是不是剜心取血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很虚弱,似乎风一吹便能吹倒。
当然,最不好的还是脸色,方才房间里见到他脸色还好些,只是在外面见到,他脸色苍白若纸,没了一丝血色。
看着就很可怜。
“走了?”
“是。”
江黎朝门外看了眼,隐约的还能看到缥缈的影迹,随后想,走了便走了吧,左右也无话要同他讲。
这日晚膳江黎是同荀衍一起用的,两人一起用膳比一个人好,最起码有胃口些,晚膳后,荀衍同江黎讲起了他行走江湖的事,江黎听得津津有味。
另一处,谢云舟发丝垂在身后,斜倚着软榻沉思,书案上的晚膳已经热过三次,可他依然未用。
谢七有些急了,“主子,周大夫不是说了吗,您要按时用膳,按时服用汤药,你不用膳如何服药。”
谢云舟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荀衍给江黎变魔术的那一幕幕,哪有心思吃饭,他现下便是龙肉也没胃口吃。
“好,我会吃的。”他傅衍道。
他半个时辰前便是这般说的,现下还是如此,谢七不信了,“你若不吃我可去找二小姐了,让二小姐来劝你。”
江黎?
谢云舟当然不想麻烦江黎,他是想见她,但他眼下这副样子不易见客,披头发散的成何体统,他厉声道:“谢七。”
谢七道:“您若不想让二小姐来,便好好用膳。”
谢云舟拗不过他,只得同意用膳,没吃几口便吃不下了,谢七一看他这副样子,又是摇头又是唉声叹气,心道,还是赶快到曲城吧,再在这破船上待下去,主子的命都要没了。
谢七这话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谁能受的了喜欢的女子整天对着另一男子笑的。
见自己就横眉冷对,见其人便浅笑嫣然。
一日两日还好,日日看着,这不是剜心嘛。不过,比剜心还让人难熬,瞧瞧他们主子,剜心时都没这么难过。
谢七真怕,若是再不上岸,谢云舟的命会先没了。
谢云舟倒是没那么脆弱,死倒不至于,但难过还是有的,心上的洞又多了,补都补不好。
不过他也知晓,怪不得别的人,昔日江黎对他是最好的,为他缝制新衣,为他熬汤做饭,对他嘘寒问暖,是他一步步把她推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