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有个童话故事,叫做《睡美人》。睡美人的手指被纺锤扎中,昏睡一百年,醒来如常。”又有专家这样说,“也许这并不是作家幻想出来。”
“不,那是我国的传说。”有法国专家反驳,“被你们德国人收录入《格林童话》而已。”
“我相信最终的突破也一定是由我们提出。”那德国专家笃定道,“我们的神经细胞再生刺激研究五年内一定有重大突破。”
院方束手无策,最终定性为中度昏迷。
闻人延气得发狂,大闹脑外:“应思源你这个草菅人命的畜生……”
聂未站出来:“主刀的是我。”
闻人延一拳打过去。聂未竟然没有躲开,被打了一个趔趄。
一腔怒火无处可泻,闻人延提请申诉。在第三方监督下,院方的医学委员会开始着手调查。
手术风险在术前已经宣告,手术录像亦可以证明,聂未从技术到操作,并没有任何差错。
这实在是一场无可指摘的手术。
若不是病人沉睡,简直可以作为医学院学生观摩录像;若不是在手术期间,原本应该主刀的应思源出现了问题,将手术交到聂未手上,这会成为前辈栽培后辈一段佳话。
但两人毕竟犯了错,都受到了警告处分。
聂未从来对这种小事看得很淡,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老师希望我们做好准备,两年内为他做苍白球靶向定位损毁术。”
苍白球损毁术是帕金森病人最后的希望,且不说手术成功率极低,即使成功,病人的好转也有如昙花一现,只能维持最后的尊严。
应思源终于受不住自己内心的压力。
“聂未。我太了解自己了。我绝不可能为老师做这种一次性的损毁术。”应思源看着自己的手,“我想我不太适合……”
他拍了拍聂未的肩膀。永远地离开了脑外。
聂未并没有挽留。他站在走廊上,望着师兄的背影渐渐黯淡。
突然,beeper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有急症病人送到。
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不顾妻子的反对,闻人延决定将女儿接回家中休养:“请最专业的看护,用最好的药。也许到了熟悉的环境,她就会醒了。”
匡玉娇来替女儿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病床上放着一只荷色的发箍。
她知道女儿很喜欢买同色的发箍来配连衣裙,于是翻来翻去,找到一条荷色的连衣裙,与那只发箍的颜色配得很好。
她将那只发箍和闻人玥其他的衣物一起收好,封箱,送回家去。
很快,脑外三区的十九床来了新病人,四十三岁,男性,脑溢血。
闻人玥那天离开,再也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考虑到女主角要昏迷六年。我决定六年后再更新。
☆、第十三章
六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比如原本不发达的网络,现在已经发展到线上购物一体化,直接导致各种宅男宅女盛行,都市人情感缺失严重。
比如时尚变幻,美瞳泛滥,衣阔裤窄,鞋高裙低,以尖嘴猴腮为荣,以秾纤合度为耻,犹如群魔乱舞。
比如通货膨胀愈来愈厉害,数度引起股市浪潮,上下涨落,人心惶惶。
六年真的能改变很多事情。
比如公交线路,市容建设。
比如格陵政府发了疯,试图在急救中心试运行人工服务。
当你慌慌张张打通电话,再无柔美女声安抚,取而代之的是一把人工嗓子:“您好,这里是急救中心。中文服务请按1,英文服务请按2。其他语言请按3——”
“您好。外伤请按1,心脏疾病请按2……人工服务请按0。”
“现在由一零三七一号话务员为您服务——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你妈啊!急救中心还要搞语音提示!”骂了一堆脏话后,那报警者才愤愤道,“这里有一辆运钞车被劫啦!开枪啦!杀人啦!有两名押送员倒下啦!其中一名是枪伤,打在背上!你妈还要我一会儿按这个键,一会儿按那个键!”
“好的。我们已经通过您的手机自动进行了定位——是在大勇路和大智路的交界处吗?”
“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好的。请您不要随意搬动伤员,请按照接下来的指示先替伤员简易止血——救护车会在二十分钟内到达。”
入院后,那位受了枪伤的押送员拍了片子来会诊,一众外科医生都倒吸一口冷气。
子弹从腋下射入,贯穿胸膜,角度很刁钻,大部分的内脏并没有受到损害。
最棘手的是弹头卡在第二腰椎上。
伤者是退伍军人,意志力强,神识清醒,手脚活动自如,想来并未伤及神经。
劫匪已经携款逃之夭夭,留在伤者体内的弹头是重要线索。
警方迫切希望得到这颗弹头做弹道分析,与数据库中的资料比对:“有没有可能?”
伤者表示愿意配合。但在场没有人敢做这个手术将子弹取出——弹头和脊神经之间的距离有多少?五毫米?三毫米?稍有不慎,下场就是高位截瘫。
意见不一。
“若是任由弹头留在病人体内,随着动作最终影响到神经的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