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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夜色中,一伙面戴黑纱的贼寇入城,为非作歹,杀戮无数。
短短一日间,城中处处破败,尸横遍野,了无生机。
在贼寇们大摆宴席欢庆胜利时,一位少年将领率领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将贼寇们原地尽数剿灭。
天色将暗,士兵们在城中善后结束,正欲离开。
一位妙龄少女忽地从躲避了一整日的破竹筐里走出来,直直跪在了少年骑着的骏马前。
“大人,可以带小女离开吗?”
少年勒紧了缰绳并未言语,目光却落在少女身上没有离开。
少女没听到回应,急得脊背压下将头垂得更低了。
“小女家中七口人都已遇害,如今城中破败,小女无处可去,还望大人能救小女一命。”
少女扣着头看不清脸,身上衣衫破烂,身形颤抖,声音里都抖着哭腔,显然是被吓怕了。
身旁响的是士兵列队前行的整齐脚步声,铠甲碰撞的琅琅声。
前方,收兵归营的号角吹响,少年策马向前,从少女身旁绝尘而过。
沾满脏污的衣角随身侧倏然刮过的速风扬起,少女眼角处溢出一行清泪,一颗心徐徐冷却。
泪滴坠地时,身子忽地被马上少年拦腰抱起。
再一眨眼,人已经稳稳落在了马背上。
前方是集结中的军.队,身后是温暖宽阔的胸膛。
……
“若是决意留在军营中,你便要同帐外的将士们一样,遵守营中规矩,行军打仗,风餐露宿,你可受得了?”
少年脱去一身铠甲,一袭素衫遮不住身上英勇骁魂。
少女盈盈双眸含情相视,语气轻柔却坚定。
“只要能在少副将身边侍候着,便是刀山火海,小女也甘愿前往。”
这一番话听得少年耳根烧红,视线不自然地向别处看了看,才又转回来与她对视。
“既如此,你便留下罢。”
“本将为你取了个新名字,唤作安悦,意为平安喜悦,今后你便忘却前事,与吾等众将士一起随军驻守,精忠报国。”
……
梦中画面疯转,断断续续几个片段划过,来到了大喜之日。
少女一袭红衣,蒙着红盖头,在一众将士起哄的喝彩声中,缓步走向对面同样一身红袍的少年。
两人双手相牵,心意相通,于此孤烟边境之地结下一段人人传颂的美好姻缘。
……
这个梦较之前的更为清晰明了,像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在眼前缓缓展开。
柳知蕴醒来后还心有余悸,呆坐在床上失神了许久。
梦中的人看不清相貌,但她能清楚地分辨出梦中的女子就是她的同事安悦。
而那个少年,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熟悉。
只是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那人是谁。
回想之前的几次梦境,很多细节她虽记不真切了,但很多事情和现实是合得上的。
那些梦,真的只是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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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知蕴有心去探究其中的缘由,但安悦原本就是兼职,她又被封郁看得很严,没什么机会遇得上。
封郁不肯给她配手机,她只能在两人共用的柜子里放纸条给安悦看。
这样一连过去小半月的时间,都没能把事情问清楚。
安悦见她频频问起关于画的事,还以为她是对将军的画感兴趣,再过来时一连放了几大本画册在柜子中。
还留了字条,说可以随便翻看。
柳知蕴翻了翻,画册中描绘的全是古代景象,相当一部分还是对将军,战场的刻画,索性一股脑搬进了自己工作的顶层房间细细查看。
用来和安悦交换的那幅画,她断断续续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白天工作,晚上关在书房里画画,除去要在床上被封郁翻来覆去以外,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封郁多数时候会在顶层陪她“工作”,时不时地会点上一曲,偶尔也会出去参加会议,或是在楼下会见客户。
每每他出去的时候,她便会偷偷将画册拿出来仔细翻看,希望能从中寻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但她不知道的是,现代有一种东西叫做“监控”。
封郁即便不在她身边,也能看到她在做什么。
关于柳知蕴白天翻画册,晚上提笔画画的事,他一开始没放在心上。
直到发觉她看的类型过于固定,还是古代题材的,才逐渐起了疑心。
“那个成砚的身份,还没查到吗?”封郁沉着脸问。
当初找团队拍摄大徽朝纪录片的时候,他要求过要查明柳知蕴和成砚的身份。
柳知蕴只透露过他们都出身高门大户,但并未具体告知家中都在朝任何官职。
现在他心里忽地有了一种猜测。
身前,元管家恭敬地垂着头,“还没查到,少爷,可参考的史料太少了,很难查明。”
听了他的答话,封郁才终于抬头看过去,“你嗓子怎么了,生病了?”
这一看才发现,元管家的头上添了许多白发,身子也佝偻了许多。
“前两天染了些风寒,已经康复了。”元管家的声音又沉又慢,“少爷不必挂心。”
封郁盯着他上下看了一会儿,眉宇间的皱褶越积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