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文将卷好的纱布放到了王猷文的口中。
这头季云过来又伸手点了王猷文身前的几处大穴。
接着手起刀落,一刀下去,王猷文胸前便血流如注。
成文看得心惊肉跳,本想别过头,又强忍耐着。
更漏一滴滴过,整个过程十分得漫长,成文公主汗湿了一身,王猷文和季云也没好到多少。
好在提前准备了冰鉴,可季云额头还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
他的随从拿着帕子,不时地给他擦脸和额头。
成文眼也不眨地盯着王猷文,随着季云的一刀下去,他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如今更加的苍白。
季云手掐上王猷文的脉搏,又再次从包里掏出数枚金针,手法利落地扎在王猷文的胸前。
再次揉捻针尾,昏迷不醒的王猷文忽然睁开了眼。
成文欣喜若狂,几乎是喜极而泣,季云却在一旁不客气道:“先不忙高兴。他此时还没完全苏醒,不过是幻觉罢了。”
果然王猷文的眼神很飘忽,仿佛透过成文看向别人,嘴里却反复呢喃道:“阿玥…”
成文心中一酸,若是王猷文清醒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唤自己阿玥的,他只会唤自己公主,或是娘子。
她……终归是太过任性,亏欠了他。
季云仍没放松,此时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王猷文的脸,侧头对公主吩咐道:“我要收针了,人给我按住了!”
说完,便陆续拔针,随着他每针收起,王猷文突然毫无征兆地痉挛了起来。
手不受控制地一挥,不偏不倚正打在了成文公主的脸颊上,她却顾不得发火。
几乎是手脚并用的上前按住了他。
季云也没闲着,陆续收了金针。
又快速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了药丸,掏出了纱布,掐着王猷文的下巴,将药丸放了进去。
此时王猷文好像终于力量散尽,软了下来。
生死不知。
季云又摸了他的脉象,转头对成文公主道:“成了。”
成文喜极而泣,没等开口道谢,便被季云抬手止住:“不忙谢,我说的成了,是该我出手的地方,我出手了。至于他能不能挺过来,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说着,人收拾收拾东西,将针包放到药箱里。
本要背起药箱,人却晃了下,一旁的助手立刻搀扶他,眼明手快地将药箱接了过来:“公子累极,还是小的来吧。”
季云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往门口走去。
“今夜守着人,人若是醒了,便能保他多活十年,若是发了热……便是止步五年。”
说完,打开了门。
前脚刚跨过门槛,角落里忽然窜出了一个人,正是王猷君派来的。
“谢公子,家主请您移步东府,他有事相求……”
季云浑身虚脱,几乎是大汗淋漓。
闻言,侧头看了过来,“便是骡马,也得歇口气不是?”
他能放下王谢两家的仇怨,亲自前往,已经很给王家面子了。
王猷君行事,也太没有分寸了些。
照这样下去,王家在他手里,也长久不了。
季云心想。
第390章 返回京中
“将军,王家的王猷君最近迷恋上了一个女子……”
连庚希在院中练拳,掌风伶俐,推拉反身,凌空一踢,拳下风声阵阵。
他缓缓收势,接过随从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汗,随口道:“他什么时候能从鸳鸯帐里爬出来,我倒是高看他一眼。”
男人对女人的看待,都很稀松平常,不以为意。
随从犹豫着道:“他最近赎身的女子,出身有些特别。”
连庚希擦汗的手一顿,侧头望了过来。
随从见四处无人,凑到近前,嘴唇动了动,只动了动嘴型。
连庚希若有所思,缓缓拿着帕子擦手,“他为何要节外生枝,多此一举?”
“属下也是奇怪。还想那人手中,会不会有当年案子的一些蛛丝马迹……”
“那倒是不会。当年的冤案,与我无关,我向来不屑做那些事情。”
不过顺水推舟,落井下石他倒是顺势而为了。
为了收拢兵权,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
“派人盯紧了些,别坏我的事。”连庚希又问道:“宫里娘娘那头,最近怎么样?”
“娘娘身子最近一直不是很好,宫里倒是有个太医一直盯着呢。”
“该打点的,都打点好,让她舒心些。”连庚希叹了口气。
“将军……”随从犹豫道:“属下听到了点风声。”
连庚希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皱起了眉。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这里又没外人,做什么扭扭捏捏的。”
“卑职听到了一些传闻,是关于……关于陛下的……”
连庚希疑惑:“陛下?”
这些年,两人虽然不似先前的亲密无间,但是大面上还维持着。
嫌隙这个东西,好比瓷器上的裂纹,即便是修补好了,也还是脆弱不堪一击。
如今他们的关系,并不似以往的主子下属,同袍兄弟。
而是变成了君臣。
君臣便多了丝猜忌,越过线,便是大忌。
连庚希近年来嫌少打听陛下的事情,他怕主子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