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的意思不是要及时行乐。
是说,对感情早就没有以前莽撞到视死如归的程度。
她和他学的冷淡疏离,那股似水温情反倒给他,唇际噙着一点弧度,似笑看向她,像个刻苦学生,耐心听演讲。
“不用周景致和我说,你做的那些事,我大概能猜到。”云岁简单回忆。
掩藏得很好但他的做事风格和以前无两样,当她当母亲来医院第一天,什么要求都没提的时候医生主动提出给她们换高级病房就猜到。
现在病房紧张,有钱未必买得到,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平白无故给你送病房。
云朵的资源就更好猜了,就算他没在公司署名,那么大手笔的操作除了柏家再无旁人,一砸十几亿捧个名不经传的新人,她妹妹的天赋,远没那么高。
周景致最后一句反而是没想到的,他时间向来宝贵,花在等待上纯属浪费。
“我每天进出医院的次数不多,你等我多少天了。”她问。
“没有,只是路过。”
“你觉得我信吗。”
偶然一次算路过,后面几天他都能“刚好路过”医院吗。
照这个说法云岁没法再继续争执,他做的一切都能用恰巧来解释,他恰巧闲来无事捧她们走上星途,顺带连老母亲也照顾了,自个儿还来医院见义勇为。
“可是岁岁。”他瞳孔格外黑漆,“你总得给我个路过的机会。”
不奢望别的,总得见见面。
“我们已经分手了。”云岁远比他想象地更寡情,一样样拎出来说,“断联系超过三年,该各过各的。”
他们不是纠缠到不死不休的关系。
她适应了没有他的生活。
柏言诚轻描淡写:“我过不了。”
她哑然立在那儿。
彼此熟稔,她知他偏执顽劣,不爱管旁人死活感受,他也知她劝的那三言两语起不了作用,索性油盐不进。
现在人是伤者,狠话撂不下太多,可两人也没什么可聊的。
“要喝水吗?”云岁问。
“嗯。”
她终于找到理由能短暂避开他一些,摸索到纸杯倒了温水,递过去的时候,两人指尖轻轻触碰了下,他手指比她的还冷。
看他往前倾身时扯到胳膊上的伤口,云岁下意识提醒:“你小心点。”
他好像不知疼痛似的,从刚开始到现在那口子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昏迷了也没当回事。
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她这个平安无事的人上。
“医生说你伤口很深。”云岁走到床头将两个枕头垫高让他坐起,“还好现在是冬天,不然感染的风险很大。”
“哦。”他心安理得靠在她弄好的枕头上,“你很关心我。”
“你今晚救了我,我关心你是自然的。”她不给他有机可乘套近乎的机会。
“只是这个原因吗。”
“不然呢。”
她没因为他现在躺在这里就说好话,仿佛刚才带他来急诊部满是焦急慌张的人不是她,现在留在这里的所有关心都是本分。
柏言诚把杯子还回去,“你自己呢,没事吧。”
“嗯。”云岁点头,“不是很严重的迷药。”
“知道他是谁吗。”
“应该是私生饭。”
私生饭压根不算粉丝,盲目偷窥偷拍艺人的私人生活制造话题热度,今晚这种行为更是恶劣,现在回忆心有余悸。
但她表面仍然淡定如水,“具体明天等警察调查通知,一定要让这种人得到教训。”免得又去嚯嚯其他艺人。
“你害怕吗。”
“不怕。”她脱口而出,见他目光凝望,含糊改口,“可能……有一点点。”
“我怕。”柏言诚淡笑,“我总怕你过不好。”
她不在他眼皮底下的每一天,总觉着她只身在外,会不会受委屈,看到街边的流浪猫联想它是不是偷跑家门,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沦落至此。
他起初潜意识里仍将她当自己所有物。
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发现,她早已融入他的一部分,难以割舍,他们是平等的,她不是任何附属品,不是工具也不是宠物。
她是他的爱人,是他面临选择时的第一选。
“我挺好的。”云岁避开他的视线,“你还是考虑你自己吧。”
“今天也挺好的吗?”
“今天是意外。”她那股子倔不变,“反正你不用担心。”
“那你以后出行小心点。”柏言诚唇际笑意浅淡,噙着无奈,“别再被变态跟踪了。”
“……你是说你自己吗。”
“……”
这两人唯一区别是一个明目张胆作案,另一个按兵不动罢了。
作案的青年说是私生饭是抬举他了,完全是个报复社会的人渣,对她手段极端罢了,竟然能拿早就准备的剪刀对无辜的人群下手,挑的还是最没有抵抗力的小女孩。
真出了事的话,云岁难以心安。
她人不在国内,很少对外透露行程,只有回国那次被公司拿出去炒了波热度,由于老莫事先安排好,没出一点乱子。
越是掩藏行踪,越让一些私生蠢蠢欲动,对艺人的好奇心越大,遇到心理变态的,偷拍都是小事,像今天这种的一旦把人迷晕,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