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准备回病房的步伐到门口时一顿,那人既然能在这里“偶遇”她,怎么会轻易走掉呢。
转头询问护士,得知人是昏倒了。
“为什么会昏倒,那剪刀上有毒吗?”一瞬间她回忆所有的武侠片,凶器上抹毒,得是多阴险狡诈的人才做得出来。
“没有没有。”护士连忙否认,“病人出血过多体力不支,精神状态也不好,暂时被送到临时病床休息了。”
“体力不支?”
“他最近是不是过于劳累的缘故?”护士小心翼翼问,“你作为家属,应该比我们清楚吧。”
云岁不清楚,跟着去临时病房,值班医生刚做完心电图,在报告本上记录数据,看到她过来理所当然当成家属交代。
“病人这几天是不是没休息好。”
“……是吧。”
“哎,你们年轻人别只顾着工作,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医生一边写东西一边教训,“好在他身体素质好,没什么大事。”
医护人员走后,云岁在病床一侧守了会,看着胳膊打上绷带昏迷不醒的男人。
有太多太多的困惑。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为什么那么巧地偶遇。
就算人醒来她问不出结果,索性电话直接拨给周景致。
这个时间点周景致早不如从前在哪个吧泡妹撩骚,老老实实在家陪女儿,接通的时候还在和女儿做游戏,欢快的女童声,给这寂寥的冬夜平添几分暖意。
“这么晚了嫂子找我……哦豁,不好意思口误。”周景致嘻嘻哈哈笑道,“云妹妹找我有什么事。”
无瑕顾及他是否故意,云岁问:“柏言诚最近在做什么。”
“哎呀,怎么好端端的你关心起二哥来了。”周景致比当事人还要乐呵,“难道说你和二哥已经这么快和好了?”
想从他这里套话并不容易,云岁打感情牌:“我只想知道他做了我多少不知道的事情。”
“这个吧。”
“周景致,你是个聪明人。”
也不知是夸还是威胁,周景致思忖片刻,估摸情形不对,先招再说:“你知道的,二哥这些年身边一直没有过别人,你走那年家里逼着他联姻也被他硬拒了。”
“说重点。”
“重点就是二哥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没你不行,不然你以为你和你妹妹的星途怎么那么顺利,就连你母亲住院一些小事都是他张罗的。”
“这段时间老爷子抓得紧,本来工作就忙,他晚上还要去蹲点看你,等几个小时就看一眼,哎我要是女的都想嫁他了。”
周景致豁出去一口气说这么多。
那边许久没有回应。
怎么,嫂子感动傻了吗?
怀揣这样疑惑,他小心翼翼:“嫂子,你怎么不说话?不会哭了吧。”
“周景致。”
出声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声音分外冷沉的柏言诚,“你完了。”
这次轮到周景致大气不敢出一声,吓得手机一摔,捡起来后不小心摁断了通话。
完了他这条小命还能保住吗。
梨梨扑到他怀里,“爸爸,你怎么啦?”
“梨梨啊。”周景致抱起乖软的女儿,“爸爸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啊?”
“你想不想多一个爹爹?”
梨梨不明所以地瞪大眼睛,似懂非懂点头。
“下次见到你柏叔叔呢,直接喊干爹。”周景致翻找手机,从社交平台找到云岁的照片,“这个漂亮阿姨呢,你要喊干妈。”
“干妈?为什么。”
“因为你要是喊干妈的话,你干爹会很开心的,他开心的话,爸爸我也就开心了。”
听不懂前面的逻辑关系,梨梨只听到爸爸开心的关键词,她当然希望爸爸开心,听话点了点头。
以为他是昏迷,云岁直接在病房里拨的电话。
明明说话声音不大。
一般人都不会听得见。
除非装睡的。
她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落下质问的眼神。
要问的太多,无从开口。
柏言诚被盯得没什么底气,别过目光,率先强调一句最无关紧要的,“我没有他说的那么……死去活来。”
周景致那嘴,一分往十二分说,死人都能说成活的。
云岁深呼吸,“我没当真。”
他扯了扯唇角,“但他后面说的有一点点对。”
“什么。”
“我没你不行。”
体会过了。
没她的生活,枯燥无味,一天天乏味无趣。
同样的,云岁也体会过没有他的生活。
作为主动离开的人,她感受并不浓烈,也许是因为从刚开始就注定为那段感情做好无果的准备,也许她适应了,和喜欢的人不见面的生活。
这些年她变化挺多的,受他传染待人接物总多几分疏离,面笑心不笑是成年人惯有的手段,擅长伪装掩盖真相,笑得再风情万种也就一副社交用的皮囊面具。
说话的眼色和神态不再那般懵懂茫然,怡然自如坦言:“二哥,我们都不小了。”
这一句久违的二哥,不表亲密,实实在在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