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萸是被林纾掐着手腕拖进屋的,林纾直接把她带到卧室里,防止她说错话把自己的老底捅出来!
锁了卧室门后,林纾一个眼神也没给宋萸,直接在落地镜子前,脱了睡衣,换衣服。
“你刚刚为什么要这样说?”宋萸抚着手腕上被林纾掐红的地方,问她。
林纾没说话,冷着脸扣好衣服,又在梳妆台上找了一条有logo的发绳,捋了两三下就扎起了一个漂亮的马尾。
她全程无视宋萸。
仿佛不认识。
又或者,这是一个上门讨债的东西。
宋萸吸着鼻子叫她:“我就是你女儿啊,妈妈……”
“不要叫我妈妈。”林纾猛然转身,伸手掐住宋萸的脸颊,她很用力,宋萸皮肤薄留了痕迹:“我说你不是我女儿,你就不是我女儿。等下出去别乱说话,把眼泪收回去。”
宋萸木着小脸,被林纾拽出了卧室。
男人在外面阳台抽烟,林纾跟他说:“我带我姐的女儿去楼下咖啡厅坐坐。”
说完,就扯着宋萸出门去了。
楼下咖啡厅二十四小时营业。
林纾点了两杯咖啡,也不管宋萸喝不喝,她坐下来后就开始抽烟,店里就她们一桌客人,店员没有过来说。
宋萸强忍着烟味,问:“那个男人是谁?”
第17章
咖啡味道纯正而苦涩, 后调还有一丝酸,宋萸喝了一口就放下。
林纾吹着烟圈,把烟捻灭后, 无视宋萸前面的问题, 反问她:“你过来干什么?”
“想和你……”声音小了小, 宋萸垂着小脸道:“一起过年。”
林纾冷笑, 笑她不可思议:“宋萸, 你是大小姐吗, 你想我就要陪?你是不是觉得我特闲,在这里过得很好?”
“不是这样的。”宋萸摇头,放在桌底下的手紧攥着衣服, “我给你发了很多次微信,我以为你知道的。”
林纾语气很差:“我不知道!”
她和‘老家’联系用的是另一个手机,平时她不会看这个手机。
林纾越看宋萸越心烦, 这个女儿就像一个耻辱的存在,一直提醒林纾一段失败的过去。
“你现在就走。”林纾拿起手提包包,抽出三张一百块,打发叫花子似的, “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别给我添麻烦。”
宋萸没有要钱,只是眼珠子乌黑地看着林纾。
林纾不喜欢她的眼神:“怎么,嫌钱少啊?你大老远来我,不就是想要钱吗?”
说完,又多拿出两张一百块,‘啪’地甩在桌上。
宋萸心里滚烫的思念之情, 从在楼上开始就被一点点浇灭,现在桌上这一张张金钱, 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来。明明室内很暖和,宋萸却由内而外地感到心寒,眼中的光也暗了下去。
她声音没有起伏:“你不用给我钱,我有带钱来的,我这次来只是想见你,我们很久没见了。我不知道你家里还有别人,那人是谁,为什么你在他面前不敢承认我是你女儿?”
“你审我?”林纾反声质问,“你别忘恩负义了,要不是我心软留着你,你跟着你爸能有好日子过?”
宋萸的父亲,宋越辉是一个典型的妈宝男,家庭重男轻女的观念很重,林纾当时和他‘奉子成婚’就有赌的成分。
但他们都赌输了。
宋萸不受任何人期待而出生。
离婚之后,宋萸的去留成为一个问题,最后还是林纾要了她,给她地方住,每个月给她生活费。
宋萸以为,她和林纾之间还有亲情的羁绊。林纾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她想等长大能赚钱后,孝顺林纾。
现在才明白,一时的慈悲,只是施舍。
宋萸问:“你现在还是我妈妈吗?”
林纾敲着烟盒,听到这两个字就烦:“别这么喊我,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结过婚,离过婚,还有你这么大一个女儿。你知道女人在职场竞争压力有多大吗?我每个月给你钱,你为什么不能对我感恩图报?”
又说:“以后不准再擅自来找我!”
宋萸不懂,为什么大人们都那么会颠倒是非黑白,明明是他们擅自把她生下来的,首先抛弃她的也是他们,最后还把责任推给她,怪她不好。
“赶紧走!”林纾受够了,拽着宋萸离开咖啡厅,不经意间瞥见宋萸乌黑丝滑的长发,缠着一条钻石璀璨的发绳。
马尾不高不矮,摇摇曳曳的。
林纾心里划过怪异,又觉得不可能,宋萸身上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只因天生貌美,才会把廉价穿出别样风格。
这种奢侈品,不是宋萸能用得起的。
想到家里的男人,林纾更急于撇清过去,她把钱胡乱一塞,也不管宋萸要去哪里,卸掉包袱般,转身就走了。
钱掉到了地上,不捡就会被风吹走。
宋萸觉得人的自尊心可以很强,也可以一文不值。
她蹲在地上一张张把钱捡回来。
攥着钱,望着周围不熟悉的环境,宋萸此时脑子里有点空又有点迷茫。
现在去火车站,能买到回家的车票吗?
还是,不管不顾地跑去林纾家里大闹一场,当面拆穿她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