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叶寻意做瑞王妃,并且开始和云珩一起谋夺皇位时,皇帝已经因为太子之死打击的病倒了。
他那时候心力交瘁,仿佛在云珩和云峥之间也没什么倾向。
所以,那时候云珩的对手一直都是云峥。
叶寻意几乎没和这位皇帝陛下直接打过交道,只是每月初一十五,陪着云珩进宫请安一次,再然后见他,就是在某些入宫赴宴的场合了。
可那时候帝后都因为太子薨逝而力不从心,其实宫里那几年除了年关的国宴不得不办,连中秋都不招他们进宫了。
又是一个认知盲区……
叶寻意确实又有片刻迷茫。
叶才植说得好像有道理,毕竟皇帝就是天下之主,对任何人都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否则上辈子她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的死在云珩手里。
可是——
她又不得不抱有一丝侥幸,同时怀疑是叶才植居心叵测,想要趁机剪除她的羽翼。
她表情终于恢复正常,只是神情纠结的迟迟不愿交人。
“这个院子里,所有服侍的奴才,全部先毒哑了,会写字的双手也打折。”叶才植却是耽误不起,干脆秉持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原则先下了令。
但他知道,叶寻意经营这么久,她在府里别的地方一定也还有心腹的钉子。
可是现在情况紧急,她不肯说,他也没时间再劝。
好在——
府里其他地方的人没那么明显,整个丞相府上下两百多人,皇帝就选想揪叶寻意的小辫子,总不能没个目标就全部都绑过去问讯!
“赶紧梳妆更衣,再晚……可就真来不及了!”叶才植气得跺脚,一口气顶在胸口出不去,他恨恨的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还是觉得不解气,声嘶力竭的指着叶寻意怒骂:“蠢货!你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蠢货!轻重不分,莽撞无度,你……”
说到最后,也只觉丧气,长叹一声:“你跟我,都自求多福吧!”
以前,他只对叶寻意带给他的消息盲目信奉,此时大祸临头再回想——
却当真发现他这个女儿确实就是个蠢货。
这天底下,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从没见过第二个敢于这样频繁玩弄手段,挑战皇室和皇权的人!
她一个区区庶女,无权无势,无人脉,就凭着懂的一点玄学……
不,她不是赤手空拳,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就是她手里的刀和马前卒!
要不是他自己没经受住诱惑,频频被蛊惑,叶寻意现在依旧只是个任由言氏拿捏的小小庶女,就算她有再大的心思,再多的想法,她也施展不出来。
所以,他这真的是牢牢的和叶寻意被绑在了一条破船上!
如今——
悔之。晚矣。
半个时辰之后,叶家父女跪在了皇帝御书房的案前。
第177章 告发(二更)
皇帝是刚用过午膳,准备小憩片刻的时候被从龙床上拉起来的。
叶才植说有事关社稷安稳的大事,必须要立刻面圣。
当时李公公不在,当值的小太监无法做出判断,更不敢贸然将堂堂丞相大人的话当耳旁风,当即便如实禀报了皇帝。
皇帝今日的要紧政务不多,赶在上午一并做了处理,本已打算好下午躲懒,歇上一歇。
然后,就又从寝宫匆匆赶回了前朝。
叶寻意跪在御书房,表情顺从又谦卑的“回忆”了一下在瑞王府发生的事:“当时黎家姑娘黎燕华又一次恶语相向,主动挑衅,臣女与之发生了一些口角,争执之下彼此都有些失了分寸,然后拉扯中不小心触到殿下那湖边假山底下的一块石头,那里开启一道密室,虽然里面阴暗,分辨不清……可臣女鼻子向来很灵,那里面散出了很浓的火、药味道。臣女起初也未多想,可不甚落水之后,瑞王殿下居然在水下意图将臣女杀人灭口,臣女是情急之下用随身携带防身的匕首刺伤了他,这才得以逃脱,保住了性命。”
她低着头,做出唯唯诺诺状,一直也不敢逾矩去看皇帝的反应:“后来,在回府的路上,臣女就越想越是觉得事有蹊跷。记得父亲曾经无意中提起,硫硝之物都是朝廷严禁私人持有或者收藏的,再联系瑞王殿下不合时宜的暴戾之举,臣女不敢将此事贸然隐下。就连忙中途改道去外宫门寻了父亲,询问此事轻重……”
说到这里,她才稍稍侧头看了眼站在她旁边的叶才植的袍角。
然后,继续:“陛下说,无论是做臣子还是子民,首要的就是对陛下和朝廷忠心,此事无论是否臣女多疑,都不当隐瞒,定要禀给陛下知晓,由陛下前去查证,定夺!”
叶才植身为丞相,又一直得皇帝器重,因为在这御书房常来常往,故而也不十分拘谨,就身姿笔直的站着。
方才进宫的路上,他为了自己心里有底,又问过叶寻意到底抓着云珩什么把柄。
叶寻意道是云珩府中暗藏了大量的硫火之物,还有部分自海外偷运过境的火器。
为的——
自然是以备不时之需,将来一旦大位之争到了白热化状态,这些东西都是极具杀伤性的。
而上辈子,这些东西也的确是帮了云珩的大忙。
叶才植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并不十分放心:“虽然朝廷严禁私人过手黑火药,可他毕竟是皇子,若只是私藏了小部分,他随便找个理由推脱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