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鸢应诺,跟着沐云庭往外走,问:“殿下要出去?我这就去安排车驾。”
“去,畅园...”
夜鸢一愣。
哎?畅园?
*
睿王府
朱薨碧瓦的院落落针可闻的厅堂里,清晰的能听到捣如鼓点的心跳声。
失手的几人以头触底,缩的跟鹌鹑似的。
阴影遮去了座上之人大半张身子,一批匹万金之价的镜花凌茜绯锦精制的袍子上绣着菱格四合如意纹,就连衣角边两经绞、三经绞、四经绞的素锦上都有起平纹、浮纹、斜纹、变化斜纹等组织的各种吉祥云纹,还有粗细纬相间隔的流水如意等图案。
袖口翻出的一角,恍惚的瞧过一眼这衣衫上的花样竟是双面绣。
白玉麒麟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香气,每一口的呼吸都是金钱的味道。
“失手了?”睿王的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半分恼怒的意思,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的敲着桌面,蓝宝石折射出的流光溢彩随行晃动像是刽子手中的寒光点在这些人的脖颈处。
“回..回禀殿下,昨夜东市失火闹得鸡犬不宁,惊动了屋里的人奴才不慎才被..被人发现了。”地上的人惊颤道。
“你们可知这信里的内容?”睿王挑开火漆,赏心悦目的欣赏着纸上的内容。
啧啧啧...若是真的该多好啊!
几张纸,轻飘飘的便可要了沐云庭的命。
“殿下饶命!”不管里面是什么,他们都不想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见了光必然只有死一条路可走。
“这是璟王勾结瀚北谋害振威军的铁证,它本该出在畅园被修缮园林的劳工不小心翻出来交送刑部,以坐实九弟通敌谋害振威军的罪行。
而现在你们又将它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本王...本王竟一时不知接下来要该怎么办了?”
旧黄发皱的纸飘落下来,上面写着:“璟王殿下,惠书敬悉,振威军排兵布阵之法吾军已悉知,三月凛冬过后待吾王整顿兵马粮草必依计于骊山设伏,届时需殿下诱萧氏入深谷,大计得成之日便是吾族尊殿下为皇之时,望殿下尊信守诺封赏我部南部沃土....”
信中,璟王不仅与瀚北的叛贼勾结害死振威军,还称要串联瀚北谋逆称皇,事成之后盘踞南部的四族也的让出封地给瀚北的部落。
字字句句,让璟王将萧氏、皇帝还有南部四大氏族得罪了个干干净净,尤其是那句尊殿下为皇,正好点在了陛下怀疑璟王拥兵自重之处。
这封信一旦现日,璟王...何止是死那么简单。
好歹毒的心思!
几个人心头血凉了又凉,一次失手坏了睿王殿下的大计。
他们几个..完了!
第十一章 你说的是杀人还是放火?
院里,黎书的身形铺满了整张太师椅,既嚣张又懒散,头歪扭的靠着椅背,瀑般的青丝随着主人摇头晃脑的动作俏生生的摇摆着。
小桌儿旁摊着几本没算完的账,采白噼里啪啦的的打着算盘对账。
财迷的小手拨动着算盘珠子,那快到看不清残影的手指跟她杀人的招数简直一模一样。
院门大开,门口连条叫唤示警报信儿的狗都没有。
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昨夜才被人偷了么?
就这样,不被人偷都对不起主家的这份引狼入室的心意。
沐云庭如入无人之地,脚步停在离她十米开外的地方,看着那已经塌了一半的书房默默的攥紧了拳头。
心中蹿出的三成怒火,陡然又高了两分。
听到脚步声,采白啪的一声合了账本,黎书扭头看了过去。
“985?”黎书咧嘴笑的没心没肺,“想我了?”
沐云庭心里呸了一声,外勾内敛的眼底铺上一层嫌弃,“听说昨夜畅园进了贼,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人命案子,说不定我还能把园子收回来。”
嘴巴真毒!
黎书剜了他一眼,“真没什么好屁!”
比这粗鄙十倍的话沐云庭听了一路,习惯到全然没有在意着话里的忤逆,沐云庭坐下来目光审视着黎书道:“我是为了昨夜的事而来。”
昨夜的事?
他说的是哪件?
黎书耷在桌下的手指捻了一下,看沐云庭的目光深了几分,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来,面上挂着坦荡荡的笑着:“昨夜啊..不过是几个小毛贼,早知道西京一个普普通通的工行都这么有钱,今儿在衙门我就说丢了十万两银票了,我瞧着那工行也赔的起。”
啐---这种不要脸的事,也就她能干得出来。
“据我所知,昨夜黎姑娘干的可不止这一件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精密的布局都会露出马脚。”沐云庭突然凑上来,离得她极近,都能闻到他呼吸间缭绕的药香,似笑非笑的眼神几乎击穿黎书的灵魂。
绝美又禁欲的脸占满了她的视线。
黎书一个激灵,心跳忽的漏了一拍。
他知道什么?
是杀人,还是放火?
黎书快速从鞋边摸出一枚银针,这次她不介意扎死他。
“你派人监视我?”黎书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突然扯出一抹笑,抬手勾住沐云庭的脖子,呼吸交织只有唇与齿的距离,“你喜欢我?”
沐云庭整个人都麻了一瞬,挣开她的胳膊激动地声音都颤的破了音,“谁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