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还年轻又无历练,你父亲生前执掌京畿守备此事...”先扬后抑,启帝半阖的眼睛打量着纪之邵的神态,唯唯诺诺连他老子年轻时的三分意气都比不上。
这样的人,只能做个富贵闲人,却是毫无用武之地。
这样也好,所有的过往便随着武安侯的死亡全都埋进了下一个轮回。
“臣自知无能断不敢执掌京畿守备!”纪之邵一直徘徊在肚里的话犹豫不决,鼓了半天的力气朝着软塌望去,“陛下,京畿守备一职应交于兵部节制,断不可交于..宣平侯-姜氏手中!”
启帝略一沉吟,“你这想法...”
纪之邵诚惶的俯了下去。
“倒是与睿王想到了一起!”
什么?
纪之邵虎躯一震,事情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
隆冬浓重的大雾弥漫在天地之间,凝月桥旁的假山只能看到两条朦胧的白影,其中一人弯腰俯首立在一侧倒是显得比那道纤瘦的身影还要孤寂,那人交代的极快两道身影不过几息间便形如陌路般擦肩而过。
夜鸢守着芙蕖院的大门辞严义正的抱着璟王的大腿,“殿下,大业未成,您断不能继续沉迷于男色,您..振作起来吧~”
一脸清醒的璟王望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似是有种魔力一般,牵动着他不安的灵魂,如倦鸟归林,只有在芙蕖院那墨眸底下的万尺冰寒才可会炸裂露出一抹春色。
璟王没理他,穿过曲折回廊,回了芙蕖院。
“乌兰!”声音中带着一丝雀跃,他已经习惯这般叫她,仿佛用了另外一个身份他们之间也有了新的开始的机会。
越过重重纱幔隐约能看见一道曼妙的身影,撑着床沿垂落着手背。
见她不应,璟王的脚步明显的急促起来。
“乌兰!!”
凝霜赛雪的皓腕一只无力的低垂着,一只死死的捂住小腹,身下的锦缎晕开一朵朵血花。秀眉紧紧的蹙着,压根咬到生疼。
整个人因为疼痛,蜷缩起来,鼻尖儿上颤颤巍巍停留的一滴汗珠儿终于支撑不住,顺着鼻翼吧唧吧唧的隐入华丽的锦帛中。
唇瓣因贝齿的嗫咬渗出一点殷红,为那寡淡无血的唇色添了一丝妩媚的味道。
一个男人若是长成这般,简直是妖孽。
“来人!传府医!”璟王紧张的将她揽入怀中,“乌兰,你看看我..别吓我!”指尖冰凉,在急促的呼喊中那双笼着愁云的眸子才落在他的身上。
不过一瞬,一点点散开。
入目雕栏玉砌琼楼玉宇一点点幻化成漫山青野,天高地阔任她嬉戏,两条乌辨齐落落的垂在胸口的姑娘骑着枣红马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笑甜甜脆生生的喊着:姑娘,等等我...
“采白...等等我....”
璟王浑身僵硬的搂着怀里的人,面无表情的盘桓着她嘴里的那个名字。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副薄脆的面具,触手可及,只要一抬手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她留在身边。
他却没有信心自己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再面对她,是灭族的仇人还是杀死采白的凶手...
他们好像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看到了结局。
顾凌来时,入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即便是这个女人心中从未有过殿下半分位置,背叛过、伤害过...她的位置就那么雷打不动的留在了殿下骨子里。
要让这个女人在璟王府死去,她有许多方法。可她的死,不能和自己扯上关系,丝毫都不能。一旦被殿下发觉她便再也不能留在璟王府了。
她半点风险都不能冒。
穿堂风扑面而来,怀中的人缩的更紧了,璟王紧张的怒吼着:“哪个该死的还不关门?”
“表哥,是我...”
“别进来!”
顾凌充耳不闻还是委屈巴巴的走了进来,见床榻上的那摊血迹忍不住惊讶道:“呀,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是小产了么?....”
夜鸢闻言已是一惊,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小产?!
顾凌也察觉自己说错了话,一脸无辜的看着璟王,只见后者的脸色仿佛比这天色还要阴沉几分呢。
表哥,你忘了三年前她可是跟了野男人跑了么?
第六十二章 药浴
幽禁从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自武安侯死后璟王却觉着这幽禁倒也不是什么难熬的事。
净室里解开衣扣摩挲间发出窸窣萃声,衣衫凌乱了一地,璟王沉眼看着袅袅升腾的水汽似是要扯开所有伪装的假面。
随着两道身影的浸入绵绸的池水一点点漫过精瘦的腰腹沟壑和白瓷般的胸膛,鸦羽般浓密的青丝丝丝缕缕的蜿蜒紧贴着紧实的肌肉,心口的墨发之下一寸长的疤痕隐现。
刺伤他的人亦如这疤痕一般,永久的住了进去。
高大的身影里圈拢着少女娇小的身躯,雪锦白稠包裹着如玉的身子未露半分肉色,但...
在池中紧贴着玲珑之姿,又好似一览无余。
滚烫的药浴带出的蒸汽熏蒸的他两颊发烫,沐云庭低头,视线落在女子通红耳垂、脖颈一路向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伸手探向女子身前。
扯过池壁上的浴巾,想着在军中同火头军教他包粽子的手法将怀中之人密不透风的围了起来。
仇恨如跗骨之蛆啃噬了这么多年,唯有死前她才得到了一瞬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