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这么把带血的送来给她看。
后来每隔一两日便送来一颗,还告诉了名字,大多是朝中官员。
巧巧被吓了几次也变得平静了,只是和王有才暗暗腹诽,这是送来报复娘娘吗?
九千岁也太幼稚了!
江妧对此淡笑不语。
他哪里是报复吓唬?虽日日念她是个娇气包,但也知晓江妧不是不敢见血的小娘子。
谢长临只是在问她:‘真不管我?’
“幼稚是幼稚了点。”她起身,把谢岁安放下,“反正杀了一个,很快有新人进朝,爹爹会把关的。”
她生了个懒腰,“本宫乏了,进去歇会儿,晚膳不用备了。”
“娘娘......”
她这个状态又持续了两日,终于有了件足以让她高墙崩塌的事。
——谢岁安死了。
它在风和日丽的大阳天,如往常一般跑出去玩,却再也没回来。
巧巧找到的时候猫身已经僵硬,冰冷的躺在冷宫墙角下。
宫里的人都知道这只猫是皇后的,没人敢欺负。
“许是冷宫里哪个不长眼的,娘娘,奴婢这就去找人!”
江妧却摇了摇头,呼吸沉重,“这笨猫自己摔死的。”
巧巧捂着嘴,“可它这般聪慧......”
而且它是猫哎,平日跳多高都没事,怎的说把自己摔死就摔死了?
江妧却只是坐在石凳上,定定看着谢岁安的尸体。
前一日还趴在江妧枕边舔她的脸。
“呜......”
江妧再也绷不住,哽咽出声,从强忍着到崩溃大哭,不过片刻。
她终于把这半个月的难过发泄出来了。
正因为它太过聪慧,拿自己来换江妧将情绪发泄一场。
她真的快难过死了,不是因为在人间不能和谢长临在一起。
而是知道,自己永远也牵不到谢长临的手了。
她这样对他,谢长临回了天上,也再不会想起她。
长乐宫里回荡着江妧毫不掩饰的悲切之声。
兀的,墙头坐了许久的红衣男人缓缓出声。
“不过是个小畜生,值得娘娘哭成这般?”
第113章 低到尘埃
江妧正抱着自己陷入悲伤,忽听到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僵住。
但她没有抬头,只是稍稍停下哭声,埋在臂弯闷闷道,“它不是小畜生。”
“它叫谢岁安,有名有姓。”
说到这她才抬头,湿漉漉的眼看向墙头的人,他隐在桃树背后,只有个大概轮廓。
只一眼,积了半月的委屈翻滚而来,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哽咽着,微微扬声,固执的重复,“谢长临,你不要说它是小畜生。”
因为她也只是一只身不由己的小猫咪。
呜呜呜。
墙头上男人的红衣被风吹得飘扬,他一动不动,俊朗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眸沉如水,静静看着底下哭成泪人的小姑娘。
待人稍稍停下,谢长临才不紧不慢吐出几个字,“娘娘瘦了,真丑。”
“丑你还来看!滚蛋!”
谢长临捻下眼前水粉色的花瓣含进口中,视线未移,似笑非笑道,“脾气愈发暴躁。”
说完跳下,不紧不慢的朝江妧走去。
宫人都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他慢条斯理的附身,手撑在石桌上,同江妧对视,“咱家昨儿去了趟江家。”
“娘娘猜,江家人此时是否安然无恙?”
江妧蹙眉,“你......”
“啧,没法找娘娘出气,只能换别人受些罪了。”
见她不说话了,谢长临眸中一动,终是没忍住伸出手,拭去她眼角挂着的泪珠,指尖还眷恋的摩挲了两下。
冰凉的触感袭来,一如既往的温柔。
江妧垂眸,只是低声道,“你可以朝本宫撒气。”
末了还尽职的嘲讽了一句,“九千岁手眼通天,要弄死个皇后还用拐弯抹角么?”
他低嗤了一声,收回手,站直身子。
若是舍得,他便不是日日送些脑袋来提醒她了。
“娘娘也知道咱家手眼通天。”他垂眸看她,“娘娘同皇帝在乾安殿的话自是逃不过咱家的耳朵。”
话落,他静默了片刻,补道,“包括娘娘那一句。”
——我爱他。
那日他是如何回去的连自己都没不知道,到了瞿宫就禁不住铺天盖地的杀意,腥红着眼把几个人随手掐死了,险些连荣庆都没逃过一劫。
待傍晚才自虐般问起江妧和桓承在乾安殿做了什么。
听到江妧说的那些话时,他便有些受不住的弯下腰。
所以,她为何这样?
很多次谢长临都想当面问她。
可他已经卑微过一次。
只能每日割个脑袋让荣庆送去。
不是要他别滥杀无辜吗?不是要他俯首称臣吗?
怎的不把他拴在身边看着?
越想越觉难受,他谢长临那么多年没她也过来了,现在还能不习惯了不成?
事实证明,真不行。
没她每日娇软的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没她闹着叮嘱要在睡觉时抱紧她,没她在熟睡后轻微的鼾声。
夜不能寐。
听荣庆说,她如往常一样,还是每日寻着法子打发时间,好似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