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妧顿了顿,清脆的声音异常笃定,“若是没有谢长临的人世间,不待也罢。”
谢长临心头一震,溢出阵阵酸涩。
兀的,倾身咬上她的锁骨。
太多情感满溢,不知该如何宣泄。
情到最深处时,她的手不自觉摸上了他的衣带。
动作瞬间被止住。
“我……”江妧睁开眼,一时没说出话。
谢长临按着她的手,墨眸如潭。
片刻,他起身,走到柜架上拿出木盒。
一夜荒唐。
事毕,谢长临给江妧擦洗干净后欲要离去,被她拉住了手腕。
“不能留下一起睡吗?”
“不习惯。”
“睡几次就习惯了。”
“娘娘先歇吧,咱家不困。”
江妧不依,手还攥着,声音些许沙哑,“本宫不信,你今夜本就喝了许多酒,好千岁,来嘛,陪本宫一起睡。”
半晌,谢长临轻叹,妥协道,“咱家先去净手。”
江妧瞬间将头埋进被子里,往里一滚,留出了位置给他。
他回来就和衣躺下,江妧立马往他怀里蹭,“穿里衣睡就好了呀,这样多不舒服。”
谢长临身体僵硬,神色也带着不自然的冷,“就这样吧。”
江妧也不继续逼他,拉起他的手圈住自己,靠在他臂弯处昏昏欲睡,“千岁,本宫来是想道歉的,若提前知你处境这样艰难,那五千骑就不撺掇皇上去抢了。”
“明日本宫便去找皇上商量,将五千骑给你。”
谢长临毫无睡意,空着的那只手无所事事的捻起她一缕发丝把玩,“娘娘是瞧不上东厂西厂的人?”
“嗯?”江妧狐疑,“当然不是。”
“大司马这样的,再来三个咱家也不惧。”
江妧默默松了口气,可还是担心,“就算以一敌百,再厉害,也架不住御林军人多呀。”
谢长临安抚的吻了吻她的眉心,懒懒的阖上眸,“先放皇帝哪儿吧,要用,直接找他拿就是。”
江妧为桓承默了个哀,也有些许愧疚。
此拿非彼拿,他要是不交,说不准得吃多少苦头。
这事儿不厚道,她明儿得先去问问他的意思才是。
想定,她缓缓入睡。
很快传来轻微匀速的呼吸声。
谢长临睁眼,静静看着怀中的睡颜。
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有一珍宝能安睡怀中。
他低低叹了一声。
今晚不是江妧第一次想解他衣带了,他何尝不知她在想什么。
可那是他最丑陋最不齿的地方。
怕脏了她的眼。
怎么敢给她看?
不多时,怀中的轻微呼吸声变成了浅浅的鼾声。
谢长临嘴角不禁上扬,偏头轻轻蹭过她的鼻尖,低低笑道,“还打鼾呢,娘娘?”
欺负人在睡梦中,谢长临轻轻捏住了她的鼻子,在江妧微微蹙眉,软声嘟囔着‘千岁别闹’的时候,他连忙松开。
小姑娘翻了个身,没心没肺的睡去。
鼾声继续。
谢长临哭笑不得,却也渐渐来了睡意。
他一向是有轻微动静就睡不着觉的,今夜却抱着小皇后,难得的做了个好梦。
梦里的小姑娘在一片绚烂火光中对他绽出的笑颜,“长临!上元节灯会好有趣呀!以后我们年年都来可好?”
“好。”
他笑,纵容的摊开双手,任由小姑娘朝自己扑了个满怀。
也将他空荡荡的心,填充得空隙全无。
第70章 给朕一个位置可以吗
翌日天亮之前江妧就被送回了长乐宫。
她醒来时已艳阳高照,让巧巧把岁安的东西寄去江家,她只留了那枚平安符。
想起还有正事,她匆匆洗漱完就去了乾安殿。
桓承正伏案前神色落寞的写着什么。
江妧止住李德全的通报,悄悄靠过去一看,比往日工整许多的字迹。
——寒灯纸上,梨花雨凉,我等风雪又一年。
——阿妧。
旁边还摆着一幅自己的画像。
她仔细看了一眼,是刚入宫的封后大典上的服饰,侧颜清丽。
却是当时桓承才能看到的角度。
而江妧那时只顾着找谢长临,并没有给过身边的他一个正眼。
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无措感,连忙轻咳了一声。
桓承回神,连忙伸手捂住纸张,虽然没挡住什么重点,脸也迅速涨得通红,“你是鬼吗?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吼完,他顿觉语气不好,缓下神色,颇有些委屈,“你吓到朕了。”
他将画纸小心翼翼的折起来,欲盖弥彰道,“朕就是闲来无事随便画画。”
江妧默不作声。
片刻后,两人一同走向殿内软塌上坐下,江妧是少有的乖巧模样,说出的话却一如既往的苦口婆心,“皇上,你知道现在处境的,别整日荒废在这些情情爱爱上才是。”
桓承瞥她一眼,冷哼,“处境艰难的也不是朕,况且,皇后还好意思教训朕?”
她怕是整日和谢长临厮混,沉溺情爱,就连昨晚宴会上还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
不想了,心口痛。
桓承灌下一杯茶,低低叹了口气,“朕知道你来是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