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七爷带回来的人,不会有问题的。”伊桃道。
“那也不行。”戴墨镜的男人态度坚决,“收起你的烂好心。我提醒过你,入夜后谁都不能轻信。包括我,你也不能尽信。”
“于逸,你不能总是这么不近人……”伊桃正欲与他争论,被岑寂打断了话音。
“还是我来吧。”岑寂曲指一弹,将药箱盒子盖上。懒洋洋起身,道:“她是我捡回来的。她的伤,我来处理。”
谁是他捡回来的?等等!他要处理什么?脑子里循环播放的葫芦娃消了音。骆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伊桃像是想到了点什么,惊讶捂嘴。小幅度回头看了一眼,很识趣地往边上走开了些,给岑寂腾地方。
周围的几位显然也对他这番话很是意外。
面面相觑间众人的表情精彩极了,就差抓把瓜子磕一磕应应景了。
“我发现,你好像一直在看着我。”岑寂提起药箱,旁若无人地朝骆雪走了过去。一步之距,他倾身低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垂涎我的美色吗?”
“……”自大狂!骆雪悄声攥紧了拳。他要是敢乱来,她不介意在他那张漂亮脸蛋上再添几笔色彩。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此刻的表情应该是在给他递刀子。
咫尺距离,岑寂看着她,心情大好。起了兴致想再逗逗她,忽地听到门外飞奔而来的脚步声。
他耳尖一动,敛去了嘴角的笑意,转眸看向来人。
“七爷!外面有情况。”
第5章 内鬼
院门上高高挂着的灯笼在剧烈晃动。
纸灯笼里的红烛在忽起的狂风中明明灭灭,脆弱的一点荧光,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吹熄了。
骆雪仰头看灯笼,这才注意到门口的两个灯笼本也是白纸糊成的,是那红的不似常物的烛火将其染了色。
此刻那院门上的灯笼介于红白两色之间,走马灯般,色调变换频率很快。
把岑寂叫出去的是个女人,蓬松短发,脸肉乎乎的。本是可爱的长相,偏严肃着一张脸,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她背对着在察看灯笼的岑寂,手握弯刀呈警戒之势。
“七爷,是不是这安全屋有问题?”短发女人问。
“不像。”岑寂细细查验过灯笼,捻了捻指尖上沾到的尘垢:“大概率是人的问题。今晚可能会有内鬼出现,都警惕些。”
内鬼?
骆雪又听到了个新词。
“啊——”有人在尖叫。
对着院门左侧的那栋楼里慌乱跑出约七八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那群人在惊声窜逃。
右侧的楼里有人从窗口探出头来看,被屋里的人拉了回去。窗户关上了。
骆雪望向右侧窗口的视线收了回来,循着众人的目光看去,瞧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从左侧的楼中踉跄走了出来。
那女人受了很重的伤,走得极慢。双手紧紧抓抱住脖子,一步一挪,满眼惊恐地蹒跚前行。
血水成股成股地从她脖子里流了下来,漏过指缝,染红了她的衣衫。
所行之处猩红刺目。
她的脖子上被砍了很深的一道口子,也不知是被什么利器所伤,几乎快把她的头割下来了。
仅有后脖的一点肉钩挂着她的脑袋,要断不断,格外惊悚。
女人慌张前行,张了张嘴,似是想求救。可惜她的喉咙里发不出声,只有“呃呃呃”的一串怪音。
她没法低头,看不见前路。在台阶处一脚踩空,摔滑在地。
原本黏连在颈部的一点碎肉瞬间断裂,项上的人头咕噜噜滚向院门。
尖叫声此起彼伏,一声赛过一声高。在一片嘈杂的声浪里,那颗新鲜掉落的人头堪堪停在了骆雪的脚边。
有人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有人手忙脚乱地想扶住晕倒的同伴,一时没站稳,跟着摔了跟头。
骆雪往躁乱的人堆处淡淡瞥了一眼。
很冷静地站在原地,没挪步。
待那颗脑袋不再往外滚了,她才面无表情地偏过头,看向那女人掩在凌乱长发下那张惊恐到变形的脸。
意外瞧见女人浸满血水的眼睛对她眨了眨。
许是今晚发生的怪事太多了,她近距离对着这么血腥的一幕竟是没觉得有多害怕。就是味儿实在是有些恶心,脑浆都出来了。
差点又给她熏吐。
她屏息忍住了想吐的冲动。满脑子盘算的,是这倒霉的断头女人是不是还有知觉?怎么掉了脑袋还能眨眼?
万一脑子知道自己死了,但脖子还是觉得痛。那可真是太惨了。
周围的人因一颗滚落的人头在奔逃四散,但都没敢迈出院门。
满院的尖叫声。
好吵。
骆雪微微皱眉,一转头,与岑寂直勾勾看着她的目光撞上了。
“你干嘛一直这么看着我?”她大大方方转过身去,抱臂回视他。很不客气的原话奉还:“垂涎我的美色吗?”
岑寂点点头,“嗯”了一声。
“……”本是故意与他呛声,没想到他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骆雪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被他这出人意料的回应堵的一时没了话。
“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院门另一侧被溅了一脸血的男人惊慌失措地瑟缩退行,抬臂往斜前方一蓝衣男人的方向一指,着急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