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死了这么多人,多你一个又何妨,十一郎也不会往外说。”
韦玉宁没想到这公主的妒意居然这么强烈,动辄就要喊打喊杀的,怕得甚至朝季青珣膝行了半步。
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季青珣:“表哥,救我……”半点不知道自己越是和季青珣表现亲近,越让李持月有借口杀了她。
季青珣哪知阿萝的醋意会这么大,不过这不正说明了,阿萝心里有多在意他吗。
这个认知让他心情颇好,但韦玉宁确实还不能死,他只说道:“阿萝,别闹了,我与她当真无半点私情。”
李持月歪头不解:“闹?不过一条人命而已,没有私情本宫都不喜欢她,想杀就杀了,难道说,十一郎你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怪本宫吗?”
他自然不会怪,但杀韦玉宁于大计无益,不过见李持月真的生气了,再维护只会让两人起冲突,季青珣便提了一个迂回的法子:“不如就送她去城外庄子上住吧,若是你还担心我会阳奉阴违,就派几个人看着,到底是故土来的,我来日不好面对她父母。”
可韦玉宁却半点不想去什么庄子,她没见到李持月季青珣还好,现在见到了,怎么还能放任他们撇了自己比翼双飞。
“表哥……我害怕,你别让公主带走我,我真的害怕。”她话中已经带了泣意。
这一声表哥千回百转,让季青珣以为这韦玉宁是求死心切,或是蠢人一个。
没人理会她。
李持月的笑面变作森寒,直看进季青珣心底去:“不让本宫杀,就是你很在乎她,好,那也不必再说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手臂收劲将人拉回,少见如此咄咄逼人的公主,季青珣既喜欢又觉得难办。
“阿萝,再不然将她原路送回去就是了,莫要任性造杀孽。”
“杀了她本宫就吃斋念佛了,”李持月故意凑了上前,纤柔的腰贴近他,季青珣下意识就想抱住了。
“十一郎,你越护着她,我越醋得厉害,最后问一次,你要她的命还是要我?”
季青珣整个人的眼眉都柔和下来了,若不是外人在,他就该抱着人好好温存一阵,他说道:“你难得来看我,想要杀个人容易,但未免坏了心情,不如改日再杀?”
韦玉宁听见自己就这么被季青珣放弃了,忘了跪着,颓丧失神地坐到地上。
李持月心道这季青珣果然不会让她杀了这人,改日杀又是什么鬼话?
但她也懒得掰扯了,自己确实得回去好好跟春信请教一下什么死法解恨,便随意问道:“改哪日?”
“总之不该是今日,明日后日都好,你来看我,就只能专心看着我,别管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了。”季青珣说着就要牵着她的手进屋去,再不想管什么韦玉宁了。
听他们轻描淡写地谈论自己的生死,韦玉宁酸楚难抑,抬头想质问,却不期然见到季青珣看向公主时,那温柔得不可思议的眼神。
又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亲近,整颗心脏酸苦更甚。
十一郎……还从没有这么跟她说过话,站过这么近呢。
韦玉宁的眼睛都红了,对李持月也越发怨毒,恨不得将这个处处胜过她,还占了她男人的公主碎尸万段才好。
在被拉走之前,李持月也扭头看了一眼韦玉宁,果不其然看到她眼睛都红了,忽然觉得留着慢慢折磨也不错。
既然她看到自己和季青珣亲近能这么难受,李持月也不介意让她多看一点。
“十一郎,忘了问了,她叫什么名字?”
季青珣没问韦玉宁的化名,也不知道,便问:“太久未见,我竟也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顺便也证明了二人并不熟稔。
像一个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韦玉宁暗自吞下羞辱:“冯玉宁……公主,小人可以起身了吗?”
李持月看看日头,“再跪半个时辰吧,谁让你不长眼,跟本宫的男人也敢拉扯。”
韦玉宁只能默然跪着。
到底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本以为苦尽甘来,结果更是诛心,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打在石板上。
“对了,刚刚那丫鬟说不能去城门,这是为何?”李持月看到那跪地的丫鬟,突然记起了这件事,“秋祝,让人去城门打听一下。”
安桃没想到自己一时说漏了嘴,竟然会让公主注意到,连忙磕头,“公主,没什么事,真的没什么事,不用去问了。”
李持月只当没听见,懒得理她,转头关心起季青珣来了,“头上的伤好一点没有,怪我那天晚上下手太重了,可是你也不好……”
“已经无碍了,阿萝,往后我不会这么冲动了。”
韦玉宁听到这些,眼泪更加止不住,肩背一缩一缩的。
“进去吧,我再看看伤口。对了,先把这一地……”李持月皱眉环顾了一圈,“一地的玩意儿处置了吧,看得本宫恶心得厉害。”
二人说着话就进屋去了,接着门也关上了。
韦玉宁在一堆尸体间跪着,又怕又难过,在看心上人和别人恩爱地进了屋,唇都咬破了才忍住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