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峤无法评判其中政见好坏,这还要细细思索,他的原意不过是对公主学识有个大体的了解,
不错……李持月明显长舒了一口气,转而又埋怨他:“早点说嘛——等等,什么不错?”
“老师觉得本宫的政见不好?”她边说边屈起指节往自己文章上敲了敲。
“政见无高低之分,不杀生枉法即可,臣在公主的政见中能看出仁善,这就足矣,不过公主用典甚妙,想找出切题又与公主政见相合的典故,可是不易啊。”
“哪一个?”
“这个,还有这一句‘上将先于伐谋’……”
李持月探头去看,好嘛,都是季青珣给改的。
她笑不出来了,也不想再听,扭身趴在窗户上看楼下的画舫游人,舞姬横波。
上官峤见她兴致突然低了下来,便问:“怎么了?”
“没事,你再看一篇,觉得怎么样。”李持月又将一篇揉得皱巴巴的文章掷给他。
上官峤展开看罢,望向那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自己的人,“这篇能得魁首。”
文采俊丽,论证缜密,立意更是深远,其中多有石破天惊之言,就算是他来写,也不能比这更好了。
一句话让李持月更是憋闷。
那是昨夜李持月誊抄文章时,季青珣在一边信手写下的,她有心摸一下这人的底细,才带走了。
结果上官峤又问:“这文章是公主写的?”字迹却不像,气质也相去甚远。
“这是别人写的……本宫要与你坦白,那文章本宫确实写了,但也是你手上那文章的主人,帮着修改了一点。”
她比手势,“就一点儿。”
上官峤只无奈摇摇头,未见生气,只道:“公主府有这等良才,臣恭贺公主,不过如今看来,臣仍旧未知公主深浅,可还有未改之前的。”这先生做的,真是一板一眼的。
良才?本宫只想杀了那季青珣。
李持月咬牙切齿,不想再论那人,她将自己文章揉在手里,“已经丢了,这文章本宫拿回去再写一遍吧,虽然差些,但你不许挑刺。”
上官峤却取过了纸摩挲平坦,折起放入怀中,他目光欣慰道:“公主这样,才终于有了点学生的样子。”
“你既要再写,今日臣带了书来,做了老师,总要尽一下本分的,咱们先把策问的题破一下。”他说着还真就拿出了一本书册。
李持月的眼睛一下游移开了,“这是宫外,咱们就不能对酒当歌,不问课业吗?”
“好啊,”上官峤道,“你方才文章中的几处用典,与为师说一下,说好了,公主尽可醉,臣来歌都行。”
李持月长手一挥:“壮志在胸怎能嗜酒,老师您请赐教。”
上官峤低头忍住笑,将书册展在她面前,人也跟她坐到一边,真就翻起书来,同李持月讲起了策问该如何破题。
纵使上官峤的嗓音再好听,用来反复吟诵孔孟之言,李持月也听得脑子胀胀的,抱着他的手臂歪头开始发怔。
上官峤见她呆鹅一样,神情可爱,心头蠢动想捏一下那脸。
不过正是该正经的时候,他只能忍住,把人扶正了坐好,
时间和书院的一堂课差不多,等说完,上官峤放下书,只道老师的本分尽了,唇便低头在她侧脸碰了碰,轻得似未发生过,心中若有春风吹皱一池春水。
李持月心有余悸地按了按额角,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被偷香了,只低声抱怨:“好为人师,说得我头疼。”
“臣听到了。”幽幽一声在身后响起。
李持月转身直接把人扑倒,按着他肩膀不让起来,“听到了又怎样,好为人师,好为人师……”
上官峤知道她那压了半日的为非作歹的性子又出来了,道:“臣见别人倒不想念叨什么,只是你……”
他眯着眼睛左看右看,“处处反骨,一见着就让人想念两句。”
李持月倒是不恼:“本宫就当这是夸奖了,回敬一个——”说完就去亲他。
气息交缠来回,上官峤仰首相迎,轻捧她后颈,微启的唇契交相贴,寻着彼此柔软甘软的去处,辗转碾磨。
上官峤愈发着迷于和李持月触碰,心中苦痛渐深,无法再忽略。
他无法抑制地想起宫门外,那个突然出现在她舆车中的青年,还有那传闻的、藏在公主中的面首。
“呼——”李持月稍离,眸光委屈,“你亲得太狠了……”
上官峤笑意散去,视线落在她熟红的唇上,“公主府中如今……有几个面首?”
他问完便有些惭愧,但不问,他做不到。
由爱故生妒,人心无能,故拘束在此。
“如今倒是一个都没有了。”季青珣被她赶出去了。
没想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上官峤猛然张开眼,复又去看她,无数的话藏在滚动的喉结之下。
没有了,是问什么?会有一点与他有关的原因吗?
李持月再次俯首,眼波流转多情。
发间珠子坠下,轻扫在上官峤的眉眼之上,眼中的公主若辉映着宝光,那珠子继而在眼下停住,链子在眼帘下堆积,只因公主凑近了他。
二人又重陷进唇间亲密之中,李持月任他拥在怀中,予取予求,情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