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信撇嘴不屑,她举手:“公主,奴婢来说,咱们就好吃好喝养着那小贱人,等哪儿闹饥荒了,就带着她去开个肉铺子,每天割她的肉去卖,今天砍她手臂,明天砍她腿,是不是比解意的好多了?”
李持月全给否了,一手一个抱着他们的头拢在一起,语气阴恻恻的:“都不够恶毒,重想!顺道去找个道士,能咒人下十八层地狱不得投胎那种。”
季青珣敢这么算计他,到时候死了也别想投胎!
解意觉得自己几乎能听到公主的咯吱咯吱的磨牙声,春信和公主脸贴着脸,兴奋得鼻孔出气。
“公主,咒人下十八层地狱的道士不好找,咱们就在公主府建一个十八层地狱呗,刀山油锅奴婢都能造出来。”
“春信,不许胡说。”秋祝阻止她蛊惑公主,又默默扇着扇子,将冰鉴的凉风往李持月的榻上送,盼着公主能消消火气。
春信小拳头敲得殷勤:“那公主觉得谁的法子好呀?”
“好了,人都被良太妃要去了,你们的法子就先放着吧,公主还在气头上呢。”秋祝操心得跟什么似的。
解意和春信对视了一眼,又逗着公主说话。
解意道:“那小贱人进了宫更好,奴婢在宫里认识不少人,到时候打声招呼,她小命休矣,良太妃可护不了她。”
“公主不是要杀到关陵去吗,到时候把她全家提来明都,当着小贱人的面杀了,给公主出气。”
见他们这么卖力讨自己开心,李持月终于肯露个笑影了,“好了,本宫多的是大事要考虑,懒得为了她费神。”
她没说假话,夏天渐远,秋闱马上就要来了,这可是一场硬仗。
一个韦良玉罢了,她辜负自己的真心,李持月又何必再在意她,总归她还有眼前这些人会一直陪着自己。
知情一直守在李持月身边,见公主笑了,冷硬的脸也柔和了下来,秋祝笑盈盈地喂她吃葡萄。
“对了!知情。”李持月含着葡萄说话含糊。
“属下在。”
“派人去把季青珣的住处给砸了,也不用伪装,就是本公主下令砸的!顺道给本公主挑几个漂亮的面首进府。”
“……是,但属下不知道公主喜欢什么样的。”知情说话难得带了情绪,答得不情不愿。
“算了,你只管去砸院子,人等本公主去挑。”她也未说要做什么。
解意不喜欢府里又进什么野男人霸占了公主,从前季青珣盯着,他想伺候公主都不行,好不容易人敢出去了,这些事何必再假手于人。
他进言道:“公主,外头的野男人指不定又是不安分的,奴婢也能伺候公主,要是想要真男人,知情身板样貌都不错,何必再寻别人……”
知情几乎要拔剑:“解意!慎言!”
解意被他瞪得一激灵,扭头冷哼了一声,“装模作样!”
李持月薅着他的脸,“好了,本宫只是往府里摆一摆罢了,上不了床榻……”
这时守院门的下人进来道:“公主,良太妃身边的女医求见。”
李持月不禁疑惑,韦良玉的奴婢为何会想见她?
不过见见也好,“若真是太妃身边的医女,那就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一位穿着宫中女官衣裳的女子走进了园子,正是太医署派去给良太妃侍药那位。
能进宫的女子大抵容貌端正,眼前这位也一样,但也只到端正而已了,并不起眼,她上前来朝公主跪下,道:“臣闻泠,参见公主。”
李持月倒不记得她了,“你是何时去伺候良太妃的?”
闻泠心知自己要抓紧这唯一的机会,便有问必答起来:“回公主,臣是在三个月前被派到悦春宫的,在宫中只见过您一回。”
才三个月,这事倒好查,李持月又问:“何事见本宫?”
“臣想禀告公主,昨日悦春宫的情况。”
这是刚要瞌睡就送枕头来了,李持月来了兴趣,“哦?说来听听。”
“昨日黄昏,一个身着天一阁道袍的小道姑,借取东西为太妃祈福的借口来的,私下说了些什么话,今日太妃就求着皇上出来了,太妃想要那位冯娘子,大抵也是小道姑和太妃说了些什么。”闻泠将当时情况一一说来。
天一阁也有季青珣的人?他手伸得也太长了。
李持月胸口起伏了一下,这人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不过此事她还不能尽信,李持月细细打量这位医女:“你将这件事告知本宫,是想求些什么?”
听到这句,闻泠仰头打着胆子仰望公主,她眼神明亮,语调清楚:
“公主,臣熟读《素问》《神农本草经》《脉经》《甲乙经》……自问医术不逊色于同僚,但身为女医工,却注定不能参加医正擢选考试,臣只想要一个机会,求公主给一个机会。”
这大方的样子取悦了李持月,她喜欢有野心的女人,先前的莫娘子是,眼前的闻泠也不错。
事情对她来说倒也不难,“好啊,只要你这阵子盯住了悦春宫,本宫给你这个机会,不过能不能过擢选,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