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他们站定了,李持月再一个个看过去, 味道就差了许多。
这个不够精致,那个气质不够清雅出尘,不过扎堆一块儿出现时确实惊艳,李持月还是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美男子。
安阳凑近她低声说:“都不大满意是不是?知道我为了迁就你,有多难挑了吧。”
李持月纳罕:“你怎知我喜欢什么样的?”
“你忘了,淮安王妃生日那天来寻你的那个啊,我可是一直记得他的长相呢,当真是个万中无一的好模样,我就是照着他找的。”
一说到季青珣,李持月的脸就沉了下来,“他只是一个门客,可不是什么面首。”
“你难不成是看腻了他,才出来找新鲜的?”安阳公主可不信什么门客之说,“不过你要是不喜欢了,不如把他给我。”
“那个确实是门客,不是说给就给的面首,我还得留着他出谋划策呢。”李持月没了看美男的兴致,低头喝茶。
安阳见她心事颇深,将屋中人都驱了出去,撑脸看她,“莫不是你看上了那门客,他却不从你?这种事多简单啊,一剂药下去,把人睡得服服帖帖的,不就好了。”
李持月狐疑看她,“难道你那些面首,都是这么弄到手的?”
“当然不是,我是公主,升斗小民得我垂怜那是求之不得,何须这些手段,”她骄傲地挥了挥自己的拂尘,但很快又委顿下来,
“不过我最近看上了一个明都本地的学子,还是学钧书院的,可惜他说自己已经娶妻了,我都打听过了,他那妻子都没过门就死了,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去戳破他,他还不乐意……”
学钧书院的,未过门的妻子死了?李持月听着怎么有一丝耳熟,“你说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安阳道:“陈汲,难不成你也认识?”
陈汲不就是闵知柔的未婚夫婿,差点成了闵徊的妹夫?
不知他才学如何,今年会否下场。
“听说过,七县洪灾的时候,这么个痴情种子,你就莫去招惹了吧。”
“不去招惹陈汲的话,你府上那门客既然不是面首,那我招惹他去,你不会介意吧?”安阳又说回了季青珣,明显神色蠢蠢欲动。
李持月只能胡乱搪塞她:“这可不巧,他不肯当我的门客了,反而要死要活地去考科举,被我赶出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来日你试试看能不能榜下捉婿吧。”
“当真?”
“当真。”
“可我仔细一想,那天见着这门客,他眼睛可一直都在你身上没挪开过,而且啊,我总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在勾引你,李持月,你真的能忍住没把人往床上带?”
“没有。”
“那不会是他想爬床,你才把人给咔嚓——”安阳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了吧?”
李持月听得头痛,连忙打住:“总之人不在公主府,想找你就去找吧,你要的屏风稍晚些送过来,我先走一步了。”
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切,一点都不坦荡。”安阳兴致缺缺,仰躺在胡床上,也不去送她。
—
李持月出了道观,扶着知情的手登上了舆车,秦殊意就跟着马车旁走,她道:“你到后面的马车上坐吧。”
“是。”比之那少年剑客,秦殊意礼数极好,更未见要做面首的局促。
知情和秋祝守着李持月,舆车之中无人说话,公主正闭目养神。
自公主点了秦殊意,知情就不太开心,虽然他不大说话,但李持月从他的鼻息就知道。
她睁开眼看他,“怎么了?”
“无事,属下打扰到公主了,还是出去吧。”说完,他想要到舆车外守着。
“等等,过来。”
“公主……”
“过来。”
知情跪到了李持月面前,她不满,将人拉起来坐到自己身边,知情哪里敢坐,还有一条腿坚持跪在地上。
“公主——”下一个字就噎住了。
纤柔带香的公主靠了过来,还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间,知情错愕了一下,继而心跳从未有过地急促起来,就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杀人的时候,他的血液都没有这般沸腾……
手抬起又放下,始终不敢贴近公主的背,知情十足地不知所措,在此之外,还有感情炙热而蠢动地鼓噪在胸膛。
一低头,就能嗅到公主的气息,那气息轻而易举地染红了他的耳朵。
李持月发觉知情几乎僵住了,脑袋在他肩上动了动,仰首去看他。
知情不会像解意春信他们那样在跟前说笑讨宠,但他永远守在自己身边,缄默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除了前世受了重伤,宫变那日知情没能陪她踏进皇宫,其余的时候,只要一回头,一喊他的名字,知情就会在。
李持月对他的习惯,就像对空气的习以为常一样,让她时刻感觉到安全,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