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月怔了一下,随即失笑,“不管怎么样,季青珣,这罪你是逃不过了。”
既然糊弄不了他,那就继续下一步棋。
“你也知道,本宫不舍得杀你,现在只问你一件事,你——到底是谁的走狗?”
季青珣难得迷茫了一下。
但他敏锐地感觉到,事情越来越要触及真相了,强烈求知欲让他问了下去:“你觉得我是细作?阿萝,你不信我?”
“季青珣,我信你啊,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在信你吗?”
这次换李持月捧着他的脸,把人扶正了,“那你解释一下,良太妃把本宫要杀的人带走了,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不出所料,季青珣沉默了。
请良太妃救韦玉宁这件事,他知道阿萝一定会怀疑,她甚至气得砸了惊鸿坊的宅院,这些季青珣都看在眼里,也正因他给不出解释,才有意避开见她。
阿萝一直怀疑他与韦玉宁的关系。
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她才故意设局让自己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块儿吗?
李持月拇指按上他渗血的唇角,“你这嘴不是很伶俐吗,给本宫说说吧。”
“我只是不想见你杀人……”这是他说过最蠢的话。
果然引起了她的笑声。
“本宫想来想去,为什么你能请得动良太妃,为什么她一定要救你那表妹,这些事之下藏着什么你知道,而我不能知道的事呢?”
问题一个接一个,都是季青珣愈发无法回答。
他向来巧言善辩,今日却不知为何,解释得分外苍白:“阿萝,你信我,我从未投身别府。”
你当然没有,你打着自己当皇帝的算盘呢。
李持月占据了这个上风,话愈发从容:“好啊,那你说说看,天一阁是怎么回事,良太妃是怎么回事,我刚带人回府,你立刻就出现又是怎么回事?这公主府主事的人到底是谁,你对我有几分尊重,
那尹成、许怀言、郑嬷嬷……这府里多少你的人,季青珣,你可一一都解释得清吗?”
季青珣的眼睛随着问话逐渐睁大。
原来他今日最大的挫败在这里。
阿萝早就将这么多事看在眼里了,他竟如此后知后觉。
李持月见他哑口无言,有些失望,“说啊,十一郎,你觉得我不相信你,那你解释啊?”
季青珣只问:“若我说了,你会信吗?阿萝,先前令狐楚之事你信我,这一次,又问什么不肯再信,就因为一个冯玉宁,可我与她根本没有半点干系。”
“是不是令狐楚在挑拨,和你做的事有关系吗?”
李持月又恢复了温柔,将他散下的头发捋到耳后,这么伤痕累累的一张脸,仍旧出奇地好看,眼睛不凶的时候,水色如翡翠一样剔透。
也意外地引起了她的施暴欲,手下滑到他脖颈处收紧,喉结硌在掌心。
可惜她的力气不够,掐不死人,便又松了手。
季青珣轻喘着气,还要偏头轻蹭她的手,丝毫不在乎李持月方才想杀他的举动,好像自己真的是她忠心耿耿的一条狗。
季青珣改换了一副诚恳乖顺的模样,“阿萝,我或许瞒了你一些事情,但绝不是谁的人,那日令狐楚口出挑拨之言,你分明信我,今日又为何如此,难道当日是演给我看的?”
很好,还会反咬一口了,李持月掐住他的下巴,“这就是你所有的解释了?”
“你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来帮你,良太妃为什么要救冯玉宁,她的心病是什么我知道,能让她不顾跟我情谊救人,你那表妹不姓冯,她姓韦,我说得对吧?”
她知道了。
季青珣指尖动了动,静待着她的下一句,脑子也飞快地转动起来。
她冷嘲:“真是厉害啊,你有一个韦家的表妹,我竟然从不知道,和反贼沾亲带故就算了,你还明目张胆从我手底下救人,我是信你,可谁让你自露了马脚呢。”
韦家是反贼,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确实可疑。
“阿萝仅凭一个猜测,就肯定她姓韦?”
“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天一阁的?”
他又无话了,阿萝能知道这么多,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呢?
起初季青珣以为自己回公主府是捉奸的,阿萝的巴掌和拳脚让他清醒了一点,紧接着又是良太妃,韦家一堆事抛出来,他难得有了应接不暇之感,才步步出错,此时,再难解释。
解释不清,他只能证明自己的忠心了。
李持月懒得再给他掰扯,“解释不清,不如说说看,你是晋王的人,还是楚王的人,反正总不会是太子的吧?究竟是谁能这般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呢?”她故意拉长了声音。
李持月并未说破季青珣本身有谋反之心,不然只能得到一个鱼死网破的结局,把他的异样编排成了其他人派到府上的细作,才好图谋别事。
听见她把自己当成了晋王、楚王派来的细作,季青珣倒轻松了不少。
解释前事很难,但解释自己和那些王爷无干,就简单多了。
“我是有自己的人,这么多年要办的事那么多那么杂,有一些追随的人是难免的,既然你知道他们,应是也能查出来,这些人从未和所谓的晋王、楚王有半点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