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自以为讨了好差事,笑得天真纯良:“那是自然!公主,往后必叫你知道,我比先前那面首强了百倍不止!”
李持月笑吟吟道:“本宫器重苏赛,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又实在能惹事,就将你派给他吧,你往后要尽心护卫他的安全,可知道?”
苏赛缓缓抬起了头,歪头一脸傻样,云寒也差不多了,余下几个人都笑而不语。
“你……公主,你派别人吧,我够烦他的了。”
云寒想去扯公主的袖子,被她身边上官峤挡开了。
“本宫也是器重你呀,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谁都不放心。”
“得了,好好干,苏家的银子照拿,公主府再给你双倍,别想什么面首的事了,先前那个已经打发掉了。”李持月拍拍他的肩勉励道。
苏赛道:“不知公主方才是为何为难在下?”
“当然是看不惯你牙尖嘴利的样子,本宫尚且要小心说话,凭什么你这么肆无忌惮?”李持月生平最看不惯比她还横的人。
苏赛噎住了,这公主分明比自己眼尖嘴利百倍!
上官峤站出来说道:“公主只是想警示你,往后莫再莽撞行事了,做事和做成事之间,天差地别,公主希望你能做成事。”
李持月只负手不言,一脸的高深莫测。
陈汲见苏赛还不认识说话者谁,忙道:“这位是当朝起居郎,马上也是书院的上老师了,你可不能冒犯了。”
“上官老师。”对待老师,苏赛还算有礼,“只是公主何必要费心来警醒我这一个……”他看看自己,大家都说的,烂泥扶不上墙呢。
“你难道不想做官?”
“公主要提拔我做官?”苏赛眼睛一亮,“不考试就能当官吗?”那满满的期待不似作假。
“能,就是你要把全家的脑袋拴在裤腰上做。”李持月说完这句话,下意识觉得太粗俗了,可不想让上官峤听见。
然而上官峤听见了,也只有笑而已。
李持月放下心来,又继续说话:“陈汲,他就交给你了。”她也懒得多费口舌。
陈汲领命。
“来来来,你跟我来,我同你细说说。”陈汲说着,撑起一把伞,勾肩搭背地把苏赛拖走了。
“云寒,你也跟去吧。”
云寒不情不愿,嘟囔:“伞被他们拿走了。”说着就看向剩下的两把,被知情收了起来。
闵徊推了他一把,“去吧。”
云寒被推出亭子,雨水打头,只能冲向不远处的陈汲二人。
三个大男人一把伞哪够啊,前面两个见他来了,不想湿了衣裳,都往伞里挤,谁也不想淋雨。
云寒脚也不刹一下,顺着推劲儿就冲过去,撞进了伞下。
石板路湿滑,云寒这一撞,谁都站不住,脚下一滑,三条大汉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李持月垫脚看:“没事吧?”
闵徊皱眉:“看起来没事。”
上官峤:“那就是没事。”
“那不管了,”李持月转过身,也不坐下,而是抱着手臂试图俯视上官峤:“如何?”
上官峤眉毛微扬:“什么如何?”
当然是她今日这事处置得如何。
但这么多人还在这儿呢,李持月不能损了公主的威严,干脆不再和他说话,只抛给出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
上官峤看得明白,只叹现下并不是二人独处。
他也不知怎的,那些个正经事一件都不想去理会,就想在这儿起风的雨天里,抱一抱三娘驱寒。
“好了,闵徊,你也先回去吧。”
李持月开始打发闵徊。
她想和上官峤一起牵着手再看看雨,顺便再好好掰扯掰扯。
知情说道:“公主,他来了。”
“谁?”李持月转头看去。
就见一人撑伞在远处立在烟阑雨乱处,白衣乌靴,披着斗篷。
远看只一截下巴显眼,如一弧淡白月光,微扬起伞,滴翠眸子里藏着刀光剑影。
李持月只觉得见到他,真是又扫兴又晦气。
她敛下笑意,隔着亭檐筛下的水帘与季青珣对视,谁也看不清彼此的情绪。
摔在地上的地上那几人搀扶着起身,才注意到这位突然出现的同仁。
“哇——”云寒低叹了一声。
他自问英俊潇洒,品貌无出其右,可见到眼前这人也不免落了俗,真是谪仙出世的模样,丹唇碧眼,又不乏世俗浸染出的矜贵昳丽。
云寒初看只觉得姿仪甚美,再细究其出现,脚步气息隐在雨中,无声无形,不可捉摸,就知此人也是个练家子,只是瞧不出深浅来。
陈汲也注意到了来人,低声说:“这人是谁?好像有热闹看。”
季青珣其实已经站了一会儿了,只是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场景,亭中一群人凑在了一块儿,阿萝就站在其中,抿着笑和他们说笑。
不用想他们做什么,只看那氛围,便知道那些都是她的亲信。
原来不须自己出现,她就能开心。
阿萝的亲信里没有他,季青珣对阿萝今日来这里,要做什么事也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