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二人约好的暗号。李持月知道人已经齐备了,就是李牧澜来了也不须担心,随即定下神来,喝起了知情端上来的茶。
茶中掺了药物,失去了一点茶香。
因她惧寒,四周已经点起了暖炉,堂上暖意熏得人筋酥骨软。
季青珣开口问道:“待会儿韦玉宁送来,你待我立刻杀了她还是如何?”
李持月说道:“如今天已经黑了,李牧澜很有可能要来抢人,如今我已不需你证明些什么了,只待料理了这桩事,就万事无忧了。”
见她有此担心,季青珣便说道:“阿萝,不若你先回府,明日我将他们三人的头颅带回去。”
他怕再生变故。
李持月摇头,拉紧了他的手,“今晚怕是会有危险,我还是在这儿陪着你吧!李牧澜看到我在,也会忌惮。”
要是真有刺客,刀剑无眼,季青珣根本放心不下。
他握住她的手:“听我的话,你先回去,到时夜色昏暗,弓矢乱飞,轻易就会丢了性命,这绝不是玩闹。”
他越想越觉得危险,态度坚决地牵着李持月就出去乘马车。
“你们都转过去。”临走前,公主发了话。
两旁跟随的人愣了一下,齐齐转过了身,背对着二人。
季青珣还没明白过来,唇就被轻轻碰了一下。
李持月踮脚亲完了人就睁开眼,说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但刀剑无眼,明天不要让我看见你身上有一个口子。”
说话时眼里全是担心。
季青珣沉醉于这双只看他的眼睛,一遍遍抚摸她的眉眼,低声保证:“明天阿萝一睁眼,一定就能看到我,完好无损。”
见他俯首过来,李持月闭上了眼,两唇贴近片刻,又分开,季青珣习惯性地在她唇角多吻了一下。
“好了,回去吧。”他催促声微哑。
“万事小心。”她说着,又在季青珣耳边说了一句话。
季青珣猛地扶住她的腰肢,声音隐隐带着一丝激动:“你说的是真的?”
她的脸在火把的映照下通红一片,小声说道:“但是一切都得殿试之后,不然没名没分的,怎么给你生……”
“嗯!”季青珣只说了一个字,眼里却是无限的欢欣。
李持月坐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往后看,季青珣就站在那里,背后的火把勾勒出他的挺拔颀秀的轮廓。
李持月冲他挥了挥手,季青珣也挥了挥。
直到看不见了,李持月才坐回了马车之中。
所有的表情都在那张脸上消失无踪,她的神色甚至变是冰冷。
方才在正堂上她已经吃了解药,希望季青珣待在里面的时间已经足够。
就算不够,到时候还会有人再补上。
中了药,又被这么多人围剿,季青珣还能怎么跑?
她忍辱负重了这么久,明天可一定要见他的尸体才行。
李持月摸上平坦的肚子,“孩子,等太久了吧,阿娘就要把害我们的人全都杀掉了。”
—
韦玉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她分明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韦家的人,只是在太子和她闲聊时,含糊地说了一些幼时的事。
可惜李牧澜有意套出她的身份,问的实则都不是随便问问的事。
从她对明都风土人情的熟稔,特别是韦家所住的街坊更是了如指掌,说起祖上不凡时,也透露了几件含糊的事。
他每天盘问出一点蛛丝马迹,甚至连她随身的几样东西都搜查仔细了。
李牧澜逐渐拼凑出了她的身份。
当年韦家死了多少,跑了多少,其实没人说得清,李牧澜也没想到,还有人还敢跑回明都来,甚至就躲在了宫里。
原来眼前的女人,不叫冯玉宁,而是叫韦玉宁啊。
怪不得那良太妃会冒着被李持月冷落的危险也要留下这个人。
那李持月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面首的小情儿是韦家人这件事呢?
一定是不知道的吧,不然早就斩草除根了。
眼见也查得差不多了,一日,李牧澜从韦玉宁手中接过茶盏的时候,说了一句:“自你来了东宫,孤从未过得如此舒心过。”
得这一句称赞,也不枉韦玉宁挖空了心思的伺候了。
她笑意含蓄,“殿下公事繁忙,玉宁也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帮得上忙了。”
“还真是有劳韦家小姐伺候孤了。”
“这是玉宁的本……”
韦玉宁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刚刚李牧澜喊的是什么,脑子逐渐空白,指尖微颤。
李牧澜了然:“你果然姓韦。”
“不,不是,刚刚奴婢没有听清,奴婢姓冯,不知殿下唤的韦家小姐是何人。”
她嘴上辩解,却下意识跪下了。
李牧澜任她跪着,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才接着说:“孤查过韦家的族谱,是你娘姓冯吧?”
他真的都已经知道了。
韦玉宁无法再心存侥幸。
太子真的会像闻泠说的那样,将她交出去吗,还是关起来拷打出她家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