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没有意义。”段凌波微低下眉,深吸了一口气,她背抵着墙,冷眼看他,“不是你说的永远都不会再来找我吗?现在是什么意思?”
他点了点头,那双沉而黑的眼睛里翻涌着各般情绪:“嗯,是我说的。”
“可是我后悔了。”
段凌波的心尖一颤,忽然感到有些鼻酸,她匆匆移开视线,冷声说:“可我没有,我们回不去了。”
面前男人的表情倏然冷下去。
陆生尘忽然感到胸口很疼,就好像有人用针在不停地扎他一般。痛楚蔓延至全身,尖锐的,刺痛的,让他感到每次呼吸都是挣扎。
他看着身前的女人,眼里溢上一阵隐痛。
这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一拨人从里头走了出来,于露边走边说:“好冷啊,我得赶紧回家休息,太冷啦。”
“外边的雪已经下得很厚了,今年难得下这么大的雪。”
“你还有心情在意天气,赶紧回家睡觉吧。”
段凌波听到动静,用力地挣了挣,陆生尘方才意识到自己握住她的手腕已经太久,不自觉松开。
段凌波揉了揉腕子,飞快地朝酒楼门口走去,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疲惫。
出了酒楼,寒风扑面,她走到一棵柏树旁,站在树下黯淡的光影里,段凌波长舒一口气。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
这一年的雪的确很大,地上早就覆了一层厚实的雪,空气也裹着一阵寒意,树上的雪花落在她身上。寒风凛冽,刮来一阵荒寒与沧桑,月亮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段凌波感到十足的疲惫,疲惫到她心想,以后这样的聚会都不会再参加了,太累了。
她这样想着,将手揣进兜里,听到一阵喇叭响,不由地抬眸朝那边看过去,江洋笑着说:“段翻,要不要顺路送你一程啊?”
她预约的车就快到了,段凌波正准备开口拒绝,陆生尘的卡宴忽然停到了她跟前,他的声音低沉:“我的人,就不用你来送了。”
江洋的表情先是一愣,倏尔变得眉飞色舞,他笑着说:“好好好,那我先走一步。”
陆生尘坐在车后座,一阵风刮过,将他的刘海掀起,段凌波能够清楚地看到他沉冷的表情。
见她迟迟未动,陆生尘又说了声:“上来。”
“不用,我自己打了车。”
“你没看最近的新闻吗?多少女乘客因为网约车被害。”
“国家正在大力整.治网约车,最近还是安全的。”
他皱了皱眉:“你要不上来,我就在这候着,看我们谁耗得过谁。”
可段凌波仍旧未动,还刻意地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就好像是七年时间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
七年真的不短,足以彻彻底底地改变一个人,包括认知和习惯。她在里斯本生活了七年,早已习惯里斯本干燥的天气,突然回到宁江遭遇这湿冷刺骨的寒意,总觉得有几分不适应。
再比如,曾经迫切想要和他待在一块儿的段凌波,此刻听到他说上车时,会立刻生出抵触情绪,然后坚定地摇头。
时间教会人成长,习惯告诉她不能重蹈覆辙。
“段凌波。”陆生尘又等了等,声音变得更低,“你是我邀请过来的人,要是出了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意思就是,他不是为了送她回家,他只是不想受到牵连。
寂静的夜里只能听到雪落下的声音,段凌波犹豫了会儿,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步朝他的车走。下一秒,她预约的车主给她打来了电话。
陆生尘能够明显看出她眼中犹犹豫豫的情绪倏尔转为惊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变了方向,拉开了那辆车的车门。他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的丰田轰地驶了出去,越驶越远,眸中情绪翻涌。
但他还是不怎么放心,直到看到那辆车将她顺利送到她家楼下,他才让司机回去。
回到家,陆生尘看着客厅里熟悉的情侣款物品,时隔七年,再次头疼了起来。明明当年她把话说得那么绝,他也没什么好脾气,想着立刻把这些东西给扔了的。结果一样没扔,还原原本本地带回了宁江的家里。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陆生尘放下手机,疲惫地在沙发上躺下。
手机铃声蓦地响起,他拿过来看了一眼,看到是马目的电话,陆生尘食指一划,接通了电话。马目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来:“嘿,陆爷,最近有空吗?”
“什么事?”
“下下个月来参加我女儿的周岁宴啊。”马目笑着说。
“我不确定我是否有时间。”陆生尘淡淡道。
“啧,怎么回事呢?你不是准备长期待在国内了吗?这话是什么意思,又不打算待了?”
“我今天遇到段凌波了。”陆生尘突然说。
马目:“......什么鬼?”
“意思就是让你给她发消息,如果她有时间的话,我就有。”
对面的马目沉默了半分钟,忽然变得气急败坏:“可你俩不是早分手了吗?”
“所以让你帮忙啊。”
听到这句,马目忽然一乐:“我以一个已婚男人的身份跟你讲哦,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是不同的,可能大脑构造就不同吧,同样的事想法就是不一样。不闹矛盾的情侣是没有的,你得找到问题的根源,切实地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