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已经彻底撕掉了与傅斯里的最后一层情面,正式开战。
席影已经有整整十天没有见到傅斯里,只能大概从新闻上看到他的踪影。
他的名字被打上了“溃败”、“败兵”的标签,大部分人觉得傅斯里大势已去,ATG股价连日大跌,无数人站出来唾骂,恐怕这次傅斯里会兵败如山倒。
电视机里的财经报道正在播放着,席西正在仔细听,席影却突然拿遥控器摁掉了。
“姐,他...”席西看着席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想说什么?”席影在为他削苹果。
“傅斯里真的要倒了吗?”
席影没答,低头将苹果削成小块,递到他面前,“是。”
“那你...”席西看着他姐姐,努力地分辨着她的情绪。
他讨厌傅斯里,因为他知道傅斯里一定为难了席影,但知道他即将失去一切的时候又觉得很不真实,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高兴。
他担心席影。
他不知道他姐姐是怎么想的,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关于傅斯里的事情。
席影削着苹果,不经心地说着:“我很高兴,这一天终于来了。”
席西不知道成年人的感情模式究竟是什么样的,但他知道此刻的席影并不是高兴。
席西知道自己不该问,却忍不住问出来:“你恨他吗?”
“恨。”她很确定地回答。
席西看着自己的姐姐,却摇头,“我感觉不到。”
席影继续削着那个苹果,“你还小,不是所有情绪都需要表现在脸上的。”
席西还想说什么,但还是被自己压下来,既然姐姐这样说了,席西就没多想了。
“睡吧。”
“嗯。”
席西没看到的是,她的手指被刀边擦到,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一直往外冒着血珠,她只是紧紧摁住那个伤口。
*
后面几日席影下班就一直待在医院,手机一直开着,但是始终没有接到陈常和傅斯里的电话。
直到第十一天他才来了电话。
她到的时候,傅斯里在抽烟。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傅斯里抽烟,以前他从来没有抽过,烟味充满了他的客厅,这很不像他的风格。
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孤寂了不少。
她进来的时候,傅斯里偏过头来看她,“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傅总,请问你有什么事?”
他走过来,靠近她的肩颈,低嗅:“气色不错,这几天过得很高兴?”
席影讨厌烟味,她避了一步,“请问你有什么事?”
“看到新闻了吧?说说,有什么感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以为你会高兴得乐不思蜀,现在看来不然,还是说你这天一直在担心我?”
她盯着傅斯里的眼睛:“担心你?你倒了,我比谁都高兴,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越难过,我就越高兴。”
“既然高兴为什么还过来,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在我这儿讨不到任何好处,你应该知道一个突然间失去所有的人是很可怕的,不怕我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席影扬起下颚,“我来看你的笑话。”
“你现在看到了,”傅斯里轻笑了一声,他紧盯着席影的眼睛,“立了这么大的功,程越给你的应该不少吧。”
“什么意思?”
傅斯里用轻蔑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眼底掩藏着惊涛骇浪。
她顿了三秒,笑了:“你觉得是我?”
“你的演技很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至少这一刻装得很不错,还是说你已经懦弱到了敢做不敢承认的地步?”
“你觉得是我?”她一字一句再次问道,连声音都有些硬。
被污蔑的感觉再一次冲过来,她几乎想过去给傅斯里一巴掌,而这种愤怒在她心里冲撞竟又被她活生生地压下来,她任由胸腔起伏,反而让自己平静笑起来,“你说得没错,就是我,从我知道陈旺是你安插到谢安祖身边的卧底时,我第一时间告诉了程越,他那时候就同意给我程氏百分之二的股份。”
“因为我一刻都不想看到你好过,这是你每次侮辱我的时候我都要发的毒誓,现在你落魄成这幅田地,我做梦都要笑醒,怎么样?够刺激吗,你很快就要一无所有了。”她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他,
她最痛恨被人误解,那些被误解的场景一直深深扎根在她的心底最深处。
她是需要钱,程越是开出了足够诱惑的条件,她是痛恨傅斯里,但这不代表她会作出背叛这种下作的事情。
傅斯里引燃了她的怒火,她恶毒地说出一切能伤害到他的话,并且无比希望激怒他。
傅斯里黑得可怕,他定定地盯着她,当她以为他会冲过来教训她的时候,他只是优雅地将只抽了一半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转头看那根烟飘起的余丝,“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但凡你在进门之后流露出任何一点惋惜的情绪,我都不会这么想教训你。”
“而且,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他的话音刚落,落地柜上的屏幕亮起,播放的第一则就是财经新闻:“据报道,江南外贸富商谢安祖近日有大动作,他准备向非洲输入大量医疗器械,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超声波体外碎石机,不过他对非洲的情况似乎出现了预判错误,当地并不需要这么大量的超声波体外碎石机订单,导致谢家的产品可能出现大量滞销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