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顿住，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她：“你！”
夏夜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就像初次见面那样。
砰！她被粗暴地推开，狼狈跌倒在几米之外。这个位置刚好在井口旁边，她看了一眼那沉重的井盖，微微收紧手指。
刺痛麻木从掌心传来，那是玻璃渣划破的伤口。
“你怎么还敢对我放肆？”谢尔蓝看了一眼手腕的齿痕，他不理解，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倔的人类，“我最讨厌的就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东方人，已经对你开了特例，你竟然还不知足？”
绝对悬殊的力量之下，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这种明摆着的螳臂当车……有什么意义呢？
夏夜紧紧抿着唇瓣，她已无计可施，只能请求道：“上次我没有杀你，你能不能也放过我一次？”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井盖，她来得及打开、然后跳下去吗？
“杀我？你在开什么玩笑。”谢尔蓝嗤笑了一声，不屑道：“就凭那把刀，你想要杀死一个S级夜族？来永夜这么久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跟人类不一样。”
那次离开地下城后，她有时会后悔自己心慈手软。
现在来看，是眼前的青年为了面子，暂时放过她而已。否则当时只要马修进入房间，她就会立刻被抓住。
“唔——”她的下颚被抬了起来。
谢尔蓝蹲在她面前，两根修长的手指钳住她的脸颊，逼迫她微微张开嘴：“就是这口牙，咬了我两次，对吧？嗯……长得还挺整齐的。”
那手指扫过她的小虎牙，暧昧地摸了一下，他的笑容带起了一丝丝恶劣意味：“这么会咬人，拔了怎么样？”
“……”
她的眼眶红了，渐渐弥漫起水雾。
眼前的这个青年，明明有着阳光明媚的外貌，所作所为却全然不符，分明是一个坏到极点的恶魔。
“终于知道怕了？”
谢尔蓝抬起她颤抖的手，慢慢翻过去，掌心里入眼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还沾着没有清理的玻璃渣。
他的瞳眸渐渐变为红色，那是比最纯净的火还要晶亮漂亮的颜色，那是来自地狱深处代表着毁灭的火光：“现在，你可以哭着向我道歉，然后请我享用你……”
话音还没有落下。
谢尔蓝突然从眼前消失。
钳制住她的力道没有了，夏夜骤然愣住，望着无尽虚空怔忪了好几秒。
与之同时，谢尔蓝出现在百米之外，单膝跪地，嘴角溢出点点血迹。
夏夜意识到了什么。
男人低沉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小少爷，谁允许你在我的地方，对我的小女佣动手的？”西泽连连冷笑，“是不是真以为，你父亲做了军事部长，就可以随意在我的脸上踩？”
她看见一双皮鞋，出现在身侧——不久前见过的那双皮鞋，现在以相同的姿态出现，但皮鞋已经蹭上了灰，没有之前那么干净。
夏夜伏在地上，纤弱的身体微微颤抖。
眼泪迅速在眼中汇集，终于变成水滴，啪嗒啪嗒地滚落下来。
她努力从地上站起，跌跌撞撞地跑向那个井口——就算西泽出现，也不能给她安全感，她还是想要逃，靠自己的能力逃掉。
她只是有些恍惚地想到——
他之前那么生气，说她死在外面都不该进红房子。
怎么可能来救她？
现在救了她，后面会不会再跟她算旧账？
“你在做什么？”西泽看到她的动作，微微皱眉，下意识扣住她的肩膀。
她紧紧咬着牙齿，肩膀因为疼痛耸起，手臂无力地垂落，他这才发现她的手臂被卸掉了。
西泽迅速抬眼看向谢尔蓝。
轰的一声！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击中，谢尔蓝所在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而谢尔蓝本人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噗！谢尔蓝喷出了一大口血来。
只是都这么狼狈了，他将唇边血迹一抹，依然桀骜不驯道：“一个女佣而已，公爵大人何必这么认真？”
这时，被遗落的马修终于迟迟赶到，挡在了谢尔蓝跟前：“公爵，手下留情！少爷之前不知道你这么看重这个小女佣啊，我替他向您赔罪。请您看在老爷的份儿上，不要跟少爷计较。”
谢尔蓝冷冷看了马修一眼，又看向跌坐在地的夏夜。
他动了动唇，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夏夜触到他的目光，顿时紧到了极点。
“听说我的小女佣得罪了一个叫露什么的，那是你的情妇吗？就算是这样的关系，也不用千里迢迢过来帮着出头吧？”西泽微微挑眉，“一个情妇而已，何必这么认真？”
“大人说的是，是我的不对。”
谢尔蓝没有继续坚持，别有深意地看了夏夜一眼。
反正今天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不会在这里死耗着，他打不过，背后的势力也压不过……他的父亲暂时没有跟公爵起冲突的打算。
而且，西泽对她的称呼是小女佣，而不是小血奴？
难道西泽不知道小可爱是人类？
这样的话，他可以下次再找机会。
于是，谢尔蓝提都没提人类这茬儿，随意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从地上站起身，对马修说：“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