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多少有几分尴尬。
夏夜垂下眼帘，端着托盘走过去，把果汁递了过去。
“债务……”她清了清嗓子，厚着脸皮说道，“我来就是想问，上次的那些，能不能免了？”
西泽把书放在膝盖上，从托盘上拿起杯子。
是一杯番茄汁。
颜色是漂亮的红，带了一点橘色调，散发着淡淡清香，看着就很美味。
他端起来喝了一口，不太满意：“没加血液。”
夏夜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她自己就是个人类，怎么可能没有底线，主动给夜族投喂血液？
她嘀咕道：“这个颜色，你可以当它有。血液对你来说，不是必须的吧？”
他说：“你怎么知道不是必须？”
哒。西泽将杯子放到边柜上，有些许嘲讽地说道：“明知道吸烟有害，也有人会上瘾，赔上自己的健康。何况血液对我们来说，还是生命之源，而且，越是高级的夜族，对血液的需求越频繁。”
他摊了摊手，看戏一样地看着对面少女的反应。
“不要对我心存幻想。”他微微一笑，忽然提到：“不过我有个建议，你要是心里抵触，可以用自己的血……我会更喜欢的。”
夏夜心想：他又来了。
每次对他的印象稍微好上一些，他就会卖力地给自己刷负分，让她意识到他残酷的本性。
两人本来就是不同种族，正如不能强迫一只狼去吃素。
她默了会儿，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现在知道我对你多好了吧？”西泽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一清二楚，至于后来……实际上想起某些事情，还是在尝到她的第一口血以后。
“想感谢我的话，可以用你自己来款待我。”
她：“？？？”
他补充：“自己的血。”
“……”她咬咬牙。
果然不能跟夜族讨论这个问题，她连忙把话题绕了回去，“不过债务真的不能免吗？你不是小气的人吧？”
“上次是我的问题，但这次是我救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夏夜忽然说：“谢谢。”
西泽看着她。眼前的少女目光清澈、含着一缕淡淡的笑意，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轻松、没有任何阴霾的笑容。
“如果没有你，我已经死几次了。”她认真道谢。
西泽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笑，默了两秒，答应了：“OK，免了。”
夏夜弯了弯唇角，又想起了什么，担心道：“那昨晚的绷带、活络油……你不会重新算上去吧？”
其实她想提红房子，又怕惹他不高兴，干脆略了过去。毕竟有求于人嘛。况且，对他人的道德要求，还是低一些比较好。
“不会。”西泽似笑非笑，“所以从这一刻起，你不需要打工还债了，满意了吗？
夏夜满怀期待道：“这么说，我如果想走，你不会拦着我？”
上次新增加的账单，金额已经上了一百万永夜币，他说不要就不要，可见之前都是故意跟她过不去。
这次这么轻易，她仍然有些不放心，又确认了一下才放心下来。
西泽看她盘算的小表情，觉得有点意思，她不再对抗他的时候，看着还是挺可爱的。
虽然胎记依然丑得很，但总有一些东西，与外貌无关。
“你的果汁这么难喝，你不走，难道我还要带你去永恒去吗？”西泽微微一笑，“你不走，明天我也要走了。夏夜。”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第一次不加掩饰落在她身上，去凝望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第80章
夏夜心情很复杂。
回去的路上, 原本只要十分钟，这一次多花了两倍的时间，等她回过神来时, 已经绕着花园转了一圈。
她好像也没有想什么, 只是看看那草坪、那月季，那天空……时间就匆匆过去。
回到宿舍后，她拆了身上的纱布。
这次的伤还没有鞭伤重，三天过去, 皮肤上一点痕迹都没了, 就连之前那高高肿起的脚踝，从外表也看不出什么了。
她将废掉的纱布扔进垃圾桶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动作顿住。
似乎从上了游轮开始，她的恢复能力在变强。
这个增强的过程比较缓慢，但要是和一开始对比的话, 就有了明显的差别。
还记得刚上游轮, 她就被两个夜族追杀，脑袋在船体震荡时撞在了墙上, 醒来后就发现腰部有一片淤青, 那片淤青三天才彻底散去。但这次……
“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
之前医生说她有B级夜族的恢复能力，她也没有多想, 总以为还有药物的缘故，没有去感受其中的差别，现在才迟钝地反应过来——B级啊, 已经跟普通人类相差很远了啊。
难道永夜的风水好？她来这里变异了不成？
想到这里, 夏夜还有几分慌乱，不过她很快就安慰自己：她还是她, 性格没有变，目标也没有变……就当来永夜几日游，蹭上的玄学好了。
她很快把心里的异样忽略过去，不管怎么说，伤恢复得快是好事。
她躺在床上歇了会儿，午后就去了一趟暗夜城，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手机店，总算把心心念念的手机卡弄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