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您觉得……”舒克瞅了一眼自家老板的表情，有点摸不准，于是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西泽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厅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肤色透出几分冷白，尽管他唇边噙着一缕淡笑，看着总还是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她是走是留，我都无所谓。”
过了好一会儿，西泽才开口。
他朝远方瞥了一眼，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如果她真心要走，那就证明她不是猎人协会的奸细，那他为什么不能卑鄙地留下她呢？一个真正的人类，清白得跟一张纸一样，他可以一直养着她。
如果她只是做样子给他看，他也不介意继续陪她玩……在她背叛他之前，他都可以饶她不死，就当是无聊的漫漫岁月里一点小乐趣。
这一次放她离开，本来就是一次试探。早在她出发之前，他就已经派了一个人先到了极乐城，如果她真的上了船，会立刻被拧回来见他。
所以，夏夜是什么想法，到底想走还是想留，他都无所谓。
第88章
“那就好, 还以为公爵您真的上心了呢，这种居心叵测的女人，还是离远点好。”舒克长长松了一口气, 充分理解了公爵的字面意思。
撕拉一声！
舒克只觉得小腿一凉, 他的裤腿被咬破了。
“汪呜！”大王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挑衅外加不满的眼神。
舒克气得牙痒痒。
“这狗可真好玩，难道它也叫大王？”一个悦耳的女声伴随着脚步声响起。
咖啡厅的楼梯入口处，出现了一个外表十六七岁的少女。
舒克只看了一眼, 就愣在了原地。
少女相貌精致, 披着一头黑发，穿着白色长裙。长裙的款式虽然简单，质地却很好，上面的暗纹精致，氤氲着淡淡光滑，看着就很华贵。
她的举止优雅, 唇边的微笑有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而她的脸，虽然偏向混血感, 但刻意的穿衣风格, 跟旧相册里的夏曳，有几分相似。
大王看到她就来了精神, 冲过去讨好地摇尾巴，围着她团团转，只是因为少女身边还有两个侍卫, 狗狗不能靠近。
少女示意侍卫退下, 摸了摸狗头。
“汪！”
大王蹲在地上，享受地扬起下巴, 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
“抱歉，来晚了几分钟。”
过了一会儿，少女在西泽的对面坐下，笑容狡黠，这才提到：“你们刚才谈论的人，应该就是跟姐姐长得很像的那个吧？我听李佩斯提起过这件事。”
“你这副打扮，自己不觉得很奇怪吗？”西泽将咖啡杯放到碟上，淡淡开口：“女王陛下。”
听到这个名字，舒克瞳孔地震。
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来眼前的少女就是经常出现在电视和报刊上的永夜女王，只是她的打扮跟平时的艳丽不同，看着太过于小清新，舒克才一时间没认出来。当然，这也是他头一回亲眼见到女王。
“我觉得挺好的啊。”少女拨了一下发丝，“这副打扮不好吗？你可以睹人思人。还有，我更喜欢你叫我夏纱。”
“也许我并不想想起谁。”西泽语气有些冷。
夏纱跟夏曳同父异母，相貌其实并不算太像，一个是混血，一个是纯粹的东方人，相似度顶多有三分，只是她刻意的打扮，让这三分变成了五六分。
五十年过去了，她的外表本来应该成长到二十五岁左右，但她始终保持着十六七岁时的相貌。不管永夜议会多么反对，说这个样子出现在电视报刊上，还不够成熟稳重，但女王充耳不闻，一意孤行到了现在。
“那我更要让你想起。”
舒克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胆战心惊。
没想到公爵跟女王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仿佛随时都要吵起来一样。外界不是传闻，两人之间有些暧昧吗？若非如此，当初公爵不会投给她那一票，将她送上女王的位置。现在来看好像并不是这样，还有，女王提到的“姐姐”又是谁？
西泽的冷脸对夏纱没什么用。
她拿着勺子，将咖啡拉花搅乱，抬起依然笑意盈盈的脸来，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你忘了，以后我遇到麻烦，你不帮忙了怎么办？”
西泽随口说道：“如果你不出宫，应该遇不上什么麻烦。”
“……”
夏纱放下勺子，发出叮的一声，在安静的咖啡厅里显得有些刺耳。贵族小姐们不会在餐桌礼仪上犯这样的错，倒像是故意的。
这位女王，看着温和柔软，内里多少有点叛逆。
“好久没出宫了，我正打算好好逛逛。听说乌托邦的风景，跟法国的童话小镇差不多，可惜我无法去光耀，只能在这里解解馋。”
西泽做了个请的手势：“如果你坚持的话，请小心吧。”
夏纱提起了放在一旁的包包，戴上编织的草帽，起身往外走去。
她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放心好了，有神殿军在，就算猎人协会的杀手到了，我也不怕。况且，应该没有谁会来刺杀我吧？相较于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吉祥物，更需要小心的人是你。”
女王离开后，咖啡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桌面上摆着的那杯咖啡，很快就被侍者收走，除了搅乱那咖啡拉花之外，夏纱一口也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