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雨每说一个字，高层们的表情就绝望一分。
他们开始往后退，谁也不知道夏夜会不会就此爆发。
“啪——！！”
叶行雨踉跄后退，脸上迅速浮现出红肿的手指印，他偏过头吐出了一口血来，推开了过来扶住他的人。
“你的情绪还是不够稳定。”
叶行雨擦掉血迹，双眼因为被掌掴生理性地泛红，透出了几分脆弱感，但基地所有人都不会觉得他真的脆弱，就像此时与夏夜的剑拔弩张，气势上占据高点的仍然是他。
因为夏夜太在意，而他什么都不在意，包括自己的命。
“与其在乎那些没有记忆的事情，不如往前看。”叶行雨说，“你为人类的进化做了贡献，所有人都会感谢你。”
“你为什么承认了？”
“如果你以前问我，我也会承认的，但你从来没问过。”
“以前怎么问？”
夏夜的声音徒然拔高，脚步再一次往前。
以前她就是一片空白，就算要怀疑什么，连一个立足点都没有！叶行雨的话就是一个伪命题。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是啊。”
“夏夜！！你要做什么？”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
赶来的星阑猛地冲了过来，挡在了叶行雨前面，对着夏夜怒目而视。只是她刚过来，不明白夏夜为什么忽然爆发，只是冷声提醒夏夜：“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身份？
夏夜有些想笑。
她早就没了自己的身份。
叶行雨摆了摆手，示意星阑让开，仿佛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是因为他。
他对夏夜说：“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从现在起，你可以休一个无限期的长假。不管光耀的任何人找你、去做任何事情，都不用理会。只有一点，例行抽血你得准时过来。”
“你以为你还能指使我？“
“记忆会被抹去，但是一个人做下的事、导致的后果，都真实存在。作为猎人的二十年里，你出过无数任务，去过风暴区，也去过极乐城……你杀过无数夜族，其中不乏一些高官。”叶行雨慢条斯理得说道：“你以为你还能做回以前的夏曳吗？”
听到这些话，星阑总算知道了夏夜爆发的缘由，她震惊地看向夏夜，喉头滚动了一下。
接下来不管夏夜做出什么，她不会感到意外。
星阑摆出了战斗架势，准备好了要苦战一场，她的目光扫向了周围的各种实验室、想起里面那些精密的设备，难免有一种自家财产即将毁灭的痛心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所有的僵持——
“议和了！永夜要跟我们议和！”君逸手里挥舞着一张纸页，又是哭又是笑，“议和了！不会有战争了，这次是真正的和平。”
周围轰然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永夜会跟我们议和？”
“我们不是已经输了吗？他们怎么突然就——”
消息太令人震惊，许多人的注意力从夏夜身上移走，只有星阑还一直盯着她，生怕她突然暴起。
夏夜的表情有着一瞬的复杂。
她看了一眼周围的混乱，表情重新归于平静，转身走了。
外面是艳阳天，枯黄的树叶摇摇欲坠，一片萧索的秋日之景。走过一条路时，无意间发现了旁边的枇杷树，已经是硕果累累。
她停在枇杷树下，伸手去摘那些果子。
撕掉皮，慢慢咬了一口。
并不是很甜，涩涩的，酸酸的，她面无表情地吃完了一个，旁边又有一个果子递了过来，西泽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在她的身旁。
他身上有着清新温暖的气息，令人觉得安稳。
她眼睛微酸，很快又垂下了眼眸，只是接过了果子继续吃：“这是基地附近，你也敢来？”
“你应该会保护我吧。”
“你又不是希天，哪里来的自信？”
西泽含笑望着她，并没有在意她无意间刺伤自己的话，只是随口说道：“这么说，已经有答案了？”
她沉默少顷，点了点头：“嗯。“
顿了顿，她说：“我没想到他会承认。”
西泽又摘了几个果子，装进外套的衣兜里，在微风拂面中，跟她一起沿着道路漫步。过了会儿，他轻声叹了一口气：“因为否认没有意义，承认也不会改变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是啊。”他承认了，“我说过了，如果解决不了问题，来找你就是一件不负责的事情。”
“你……做了什么？”
在夏夜狐疑的表情中，他的笑容越来越深：“只是提前做了一些准备而已。”
他轻描淡写，没有说这个“提前”是整整二十年。
从知道自己身份存疑后，西泽只做了两件事。
其中一个，就是老老实实地继续顶替希天，做那个所有人眼中的“西泽公爵”，等待着猎人协会的基因武器。
基因武器如果一直存在，光耀就不可能答应和谈。没了基因武器，光耀就拿永夜一点办法都没有，而永夜那些高层，根本不会得跟人类硬拼，他们会逐渐转移到人类世界里来，在这边制造混乱。
希天知道基因武器的存在，根本不会出现，毁掉的方法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