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光文身边的武僧名叫无沙,他解释道:“佛子早年便随阿里那法师出入汉地,这些寺庙都是法师到此后讲经布道,所收的弟子建立的。”
李文文点点头,难怪许多寺庙主持都和光文看起来十分亲密,原是师兄弟的关系。
她现以女子身份示人,进入僧人居所多有不便,主持就把她安置在了距离主殿稍远一些的香客房,豆子则和光文一起居住。
反正只是暂住一晚,她不甚在意,可光文却十分担心她偷溜出去,把威武的无沙放在她门口,像个门神一样看管她。
她和无沙大眼瞪小眼,瞪不过他,只得在院里自己玩。
越靠近西域,香火越旺,寺庙就越大,不似之前在黄河北那边那么小旧,香火稀少。
李文文靠在墙上看绽放的梅花,一朵朵红得艳丽的花朵坠满树枝,在寒风中摇摇晃晃。已是深冬,天寒地冻,她这才反应过来,距离她离开京城之时已过了将近三个月。京城那边似是遗忘了她这个人物,既无追兵也无张贴告示,想必是光文进行了周密的处理。
她一直未曾问过,传闻来京路上失踪的光文是如何在她遇险之时恰好挺身而出,又采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让她完全脱险。她不敢,也不想,并且她觉得,就算问了,光文也未必会告诉她实情,多半会以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出家人不打诳语,但他们也可以选择不说,想在他们嘴里套出点话来比登天还难,真真难搞。
好像是知道有人在腹诽他一般,光文穿着洗得发白的西域僧袍走来。他高瘦的身影在灯火明亮的院子中格外显眼,此时月色正好,照在他英俊的面庞上,令人迷醉,偶有一个香客出来,一眼便被他吸引住,久久矗望。
别人都只看光文的脸,李文文就不一样,她关心他大冬天的光着一条胳膊冷不冷。
李文文眼珠滴溜溜一转,一个坏主意出生。
只见她蹦蹦跳跳过来,好不愉快,地上覆有薄雪,光文怕这粗心的猴崽子滑倒,低声提醒道:“慢些走,小心地滑。”
她却不管,轻盈一跃至他身后,蹦着高儿将她的粉色小袄披在他身上,然后捂嘴偷笑,“佛子穿粉色姿容甚美!甚美!”
“胡闹!”
李文文笑容止住,心道不好,自己又惹佛子生气了,但是——下次还敢!
光文脱下她的小袄,重新为她穿上,像是对待婴儿般仔细,一颗颗的把扣子给她扣上,轻声责备,“就知道胡闹,当心着凉。”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俊秀的五官近距离地呈现在她眼前,连他每一根浓密的睫毛都能看清。
李文文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佛子还能有这样温柔的时候,简直是耗子找猫要肉吃,稀罕极了。
“佛子,”她整个人愣住,“你在干嘛?”
哪怕在现代,两口子都未必会给对方穿衣。佛子这是……
光文抬眸看着她,她的眼神像只刚出生的小动物一样纯净,直面着他,对他的行为充满不解,这让他有一瞬的惭愧。
他抓住她的手紧了紧,“文文,你可愿随我侍奉佛祖?”
李文文瞳孔地震,啥?咋还没放弃?“佛子,你为何如此执着?”
“我并……”
“爷!现哥!快来!”
豆子打断二人对话,李文文越过光文,火速逃离尴尬现场。
哼哼,想拐小爷出家?
不!绝不!
她才不要一天只吃一顿饭!!!
作者有话要说:你猜佛子想说啥?话说这算钩子吗?
第19章 言情线展开
李文文躲到豆子身后,无沙黑豹一样的眼神紧随着她,让她发怵。
无沙是人狠话不多的典型,论武力值,扔出去搞个武林盟主回来也是可能的。
豆子笑得憨憨,推她进屋,把门一关,神神秘秘说:“爷,你猜我见到谁了?”
她仍在为刚才的事情郁闷,没好气答:“你又不认识几个人,能是谁嘛。”她复又想了想,大胆猜想,念出那个日思夜想的奶娃名字,“难道是松松?”
豆子圆脸一板,“非也!不过,爷肯定会开心的!”
豆子这边狠卖关子,就是不说。
李文文撸起袖子,一脸阴笑,威胁他说:“你说不说,你再不说,爷可就要……”
话音刚落,一个出其不意就扑了上去,丝毫不讲武德,对着豆子的胳肢窝一顿输出。
豆子笑得满地打滚,连连求饶,“我说!我说!是那面摊老板娘!我在山下的客栈碰到了她!”
李文文一愣,然后砸地大笑,“可以了,我又可以了!御厨来了!快带我去!”
吱呀——
门被打开。
光文瘦的削身影在夜色中几乎要被淹没,屋里没有点蜡,只有丝丝月泽披被,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此时她和豆子正抱作一团,衣襟微乱,没个样子。
她噌的爬起来,理了理头发,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地站着,不敢出声。
“佛子!”豆子喊,见光文一声不吭离开,他跟着追了出去。
李文文张开嘴,想拉住光文,但最后还是放下了抬起的手。
反正……反正每天都在惹佛子生气……他也说我是皮猴……
她好乱,不由得有些丧气,为什么自己就学不乖呢?佛子明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拿命来还都不过分的,可是她却那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