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降至冰点,五刃堂背后的人只见齐宴一人,哪怕他再厉害,现在这副样子丢进去怕是想让他死谁也救不了他。
她还在琢磨五刃堂的人在想什么时,身后的人突然跪地,脸上露出难忍之色。
“齐宴!”她转身扶住他,担忧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他垂着眼,手搭在她胳膊上,不重地握着,语气中的颤抖带上了祈求:“你要走吗?”
他这副样子她怎么可能丢下他,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去找医生!”
“夫人……”还想往前走,“咔哒”一声响起,他止在原地没动。
阮白举着枪,她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话扬在空中:“要么听我的话去办,要么换个人和我谈。”
“你敢把枪对着五刃堂!”后面的人反应过来也举起枪对准她。
他还没来得及上膛,众人就看见血花从他手腕里飞出,惨叫声响起。
他手中的枪掉地。
“不要把枪对着她。”谁也没看到他是何时把枪拿出,何时上膛,又何时瞄准开枪的。
阮白歪歪头,勾了勾唇,眼中满是不在乎:“五刃堂,我们既然来得,也杀得。”
为首的人偏头看了眼下属的惨状,没有多余表情,依旧恭敬地冲她鞠躬:“惊扰夫人实属我之责,这就安排医生为夫人先生疗伤。”
他面带微笑地离开,转身表情剧变,沉下脸睨了眼属下:“右手废了和废物有什么区别,送他离开。”
那个人握着手腕被他的话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脸色发白,磕头哀求:“洪队长绕我一次,就一次,我还可以给您洗脚,给您端盘子……”
被称作“洪队长”的洪戚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冷漠地往里面走。
五刃堂其他的地方不怎么样,效率倒是很快,医疗队直接开着车把他们接走。
齐宴的伤势不算太重,左小腿骨折,医生打了石膏固了绑带,开了一些止疼片。
看着那些止疼片她挑眉,刚刚怎么忘了这么回事,坐在他床边:“齐宴,刚刚疼吗?”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疼。”
阮白削着苹果,笑眯眯地开口:“齐宴,你疼啊。”
她把削好的苹果放到自己嘴边,清甜的口感在嘴里爆开,不紧不慢地说:“那么疼还有力气开枪。”
“……”
“你装什么?”
“……”
她抬眼看着他,要不是刚刚想起他与正常人不一样,自己都要中了他的计。
“你怕我扔下你?”
当时她只是在思考,在他眼里变成犹豫是不是不要他了,这个脑洞未免太大了。
被猜中心事,他也没避讳,轻撩眼皮看向她:“你会吗?”
阮白:“我没抛弃你不是吗?”
“你也没说一定不会不是吗?”
“我没必要扔下你,对我没好处。”
他这次没着急接话,慢慢转过头看向一边,许久才幽幽开口:
“你已经扔下我一次了。”
口中的苹果卡在喉咙中,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她尴尬地移开眼:“你别那么记仇行不行,人总是会变的。”
他们被送到的地方像是个帐篷里,尽管路上兜兜转转,但根据空气中湿度和腥咸味的判断,他们并没有离开这个底下商场。
至于具体方位现在已经不得而知。
“你说我们该怎么接近堂主?”她扯开话题,托腮糯糯问着。
抬眼试探道:“要不然像对李秀远一样对他?”
齐宴冷笑:“做李夫人不够,还想试试堂主夫人?这里有什么你又想顺走?”
心思被看空,她耸耸肩只好放弃这个想法,有些头疼地捏捏眉:“他们在这里杀人、做非法交易,我们都亲眼所见,你直接带人来抓不就好了。”
“没那么简单。”他淡淡开口,凭借多次抓捕的经验说道,“这些人之所以交给国际组织抓捕,是因为他们的权势和行为已经超出了国家的管控,这个堂主身上牵扯的并非他自己那么简单。”
阮白拍了拍脑袋,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哪怕观众席那群人没有参加杀戮,但看他们视人名如蝼蚁的表现,恐怕好也好不到哪去,再加上进来的人全是进行的非法交易,每个人都不干净。
“那怎么办?”她叹了口气,牵扯这么多人,根本就没办法通过正常手段抓住那个人。
想了想,她说:“齐宴,你的任务是什么,抓住他还是杀了他?”
“……”他唇色发白,夺过她手里的苹果咬下去,再慢慢咽下,“我是警察,没有权力杀人,就算是我的罪犯也不能杀他。”
“哦。”她都忘了他是警察。
“其实。”她在一旁玩着手,“刚刚你去救那个男孩的时候,我有私心,我希望你别多管闲事。”
顿了顿,她道:“齐宴,我是不是挺坏的。”
“是。”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阮白瞪大眼睛看向他,刚想生气,就看见他淡定地继续吃苹果:“对他来说是坏人。”
她气笑:“对你呢?”
他静静看着她,声音低哑:“是唯一希望我活着的人。”
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在那一刻唯一一个希望他能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