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蕊仔细思考了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的贴身衣物发生了什么变化,最终把问题定位到了批发的卫生巾上面。
前阵子她从小报上也看到了黑心作坊被本市执法大队取缔的新闻,当时还没发现这类事情和自己能扯上什么关系。直到现在,她才对于这些违规生产和经营的事件后知后觉起来,感到愤怒和悲伤。
“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不过你有推测的话,这样的产品还是不要再用了。”
周蕊也明白这些道理。包括她最初去批发市场的时候也存了担心,但是她实在有难处。
像是看穿了周蕊沉默的原因,女医生接着补充说:“我知道一个本市的企业生产卫生用品,价格不贵,用起来也不错。我给你拿两包你试试,如果可以的话再去买,好吗?”
说着,她从腿边的柜子里拿出两个方方正正的包装来,素色的包装纸没有花哨的图案,只简单记录了产品名字、参数等等。
周蕊有些不知所措。她一向不知道如何妥帖地回应别人的好意。正准备推拒,却被女医生有些强硬地按住了手:“找到病因也算治疗的一种吧。你先试试看,到底是不是卫生巾的原因,等复查的时候我们再做个对比。”
她说得有理有据,周蕊再拒绝只显得小家子气了。她收下两包卫生巾放进书包里,真诚地道了谢。
医生又重新回到了刚开始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但现在周蕊却能肯定地说,她只是不爱过分表达,内心却温暖善良。
倘若有人对她以貌取人,那真是很大的亵渎。
再次确认好药剂的用法和用量后,周蕊和奶奶出了医院。她们挂的是周一的号,因此现在周蕊还要坐公交车回学校去。
两人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远处一辆私家车朝站牌方向开过来,在两人面前缓缓停下。
来人是周海洋的“二哥”,周蕊叫二大爷的。在周海洋死后停在家里的时候,周蕊跟他一起守过夜来着。
“婶儿,小蕊,你们怎么来医院了?哪儿不舒服啊?”二大爷把头伸出车窗外,率先开口。
“啊,小蕊身体有点不舒服,现在已经看完了。”没等周蕊开口搪塞,奶奶已经优先一步回话了。
这种病,终究是不能如实跟外人说的。
“那你们娘俩这会儿去哪啊?我捎你们一段?”二大爷从车上下来,打开靠近两人的右侧车门,把两人往车里让。
“不用了,谢谢大爷。”“那你捎小蕊一段呗?送她回学校。”
周蕊和奶奶同时开口,却是不一样的安排。
“你现在坐公交车回学校得多长时间啊,耽误课。让你大爷带你一段,奶奶自己坐车回家就行。听话。”
如果坐公交车回去的话大概还需要小半个小时,但开车过去也就十来分钟。
“上车吧小蕊。婶子你一个人小心点啊。”二大爷接过周蕊的书包放在车上,扶着车门等她上车。
周蕊本来是不愿意的。她还是不喜欢和成年男人在同一个空间独处,况且她也不知道要和他聊些什么,冷场就更尴尬了。但搭车回学校确实是相较之下更好的选择,既能少耽误一些上课时间,也不用驳了两个人的好意。
简单思索后她还是上了车,挥别奶奶后一路无话。好在二大爷也没有跟她说什么,两个人只是听着车载广播的评书,平稳地往学校的方向过去。
“行了,快去上课吧。”到了校门口,还没等周蕊开门下车,二大爷就已经从驾驶座下来,走到后面拿了她的书包,再绕到另一侧给她背上。又帮她捋顺了一下有些炸毛的头发后,二大爷站在车门边目送她离开。
“谢谢大爷,大爷再见。”周蕊有些拘谨地朝男人挥了挥手,转身往校园里走去。
正是上午课间操刚刚结束的时候,同学们几乎都在操场上排队等待进入教室。周蕊快步跑到自己班的方阵里,一路上都有人对她行注目礼。
“你怎么才来啊?请假啦?”刚回到座位上坐稳,同桌刘伯杨就凑过来问话。她不想多说什么,只说自己请假去了医院。
“你生病啦?”刘伯杨露出有些意外的样子,眼神上下打量着她,“什么病啊?”
刚刚从操场回到班级的学生都正活跃,刘伯杨凑过来的动作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身边有些小小的议论的声音。周蕊有些不自在,小声提醒刘伯杨回去坐好。
“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去看看。”她的病本来也不方便跟一个男生讲,因此也只是遮遮掩掩地把书包拉开一个小口,卷着把书本取出来后就准备上课了。
消炎药的药效很好,再加上天气慢慢转凉,周蕊的病症也很快得到好转。她原本因此心生欢喜,却逐渐发现同学对自己的态度渐渐有些异样,突然多了些在自己身后指指点点的人。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衣服脏了,或是被粘上了什么恶作剧纸条之类的。但她仔细检查了两次始终没发现什么问题,心里的疑惑也逐渐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