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宜宁的眉头微微的挑了挑,像是听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答应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回话,告诉跟着大少爷的人就明天吧!”
“五姑娘,这大少爷怎么忽然间转性了?”春娇都觉得奇怪:“大小姐也是,对你比以前亲近多了。”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卫宜宁圆润的耳珠上带着一只米粒大小的玉塞子,偏偏这么一点玉衬托得她的肤质细润透粉,脸上的笑意纯净澄澈。
春娇莫名觉得既然五姑娘觉得这是好事,那就一定是好事。
想来多半是因为五姑娘今非昔比,故而少爷小姐们对她刮目相看。
“春娇,你传了话再取些双股线回来。”卫宜宁准备着手做披风,朱太夫人给她的皮子还在那放着呢。
春娇答应一声去了,卫长安的小厮走回去回话。
卫长安听了之后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急忙忙就出府去了。
直到中饭的时候都没回来。
“长安这孩子真是懂事多了,”午膳的时候包氏慨然而叹,对卫宜宁说道:“早上的时候他跟我说,宜宁妹妹怪可怜的,一向懂事不多话。如今就快入冬,你爹娘坟前也该去祭奠祭奠。我如今忘性比记性还大,多亏他提醒我。”
“大哥哥宅心仁厚,又能替我着想,宜宁感激不尽。”卫宜宁低眉俯首,一副诚信感激的模样。
“你这孩子,自家兄妹何须如此,”包氏笑容里透着得意:“我只是欣慰长安懂事了,知道孝悌之义。这不,他午饭都顾不得吃,亲自去外头买香烛纸马了。”
卫宜宁浓长的睫毛挡住心思,她才不相信卫长安会突然开窍。
别说对待叔叔婶婶,就算哪天卫宗镛和包氏归了西,卫长安也未必会如此在意。
这里头明摆着有问题。
包氏精明,难道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她居然也陪着卫长安一起演戏。
这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五十六章 歹人
昭邑的习俗,祭奠亲人多在黄昏。
卫宜宁让春娇留在家里,小舍儿跟着自己出去。
卫长安骑马相随,此外还有个赶车的马夫和一个小厮。
“五妹妹,你在车里坐好,车帘放下,挡得严实一些,别着了风。等到了望春山脚下我再叫你。”卫长安和颜悦色又周到备至。
卫宜宁轻声答应着,小舍儿放下车帘,她则静静端坐在车内,右手隐在宽大的袖口里,白嫩的掌心握着一把匕首。
这是她在老凌河打猎时用来防身的,和母亲遇到劫匪的时候也曾用来御敌,只可惜还是没能保护好弟弟宏安。
卫长安打她的主意,卫宜宁并不畏惧,她倒是想看一看这个草包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更主要的是,她想要摸清楚是谁在背后指使卫长安。
如果一味躲避,卫长安自然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可一想到暗处有人在打自己的主意,卫宜宁就会觉得不太舒服。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如探一探对方的虚实。
卫长安催促着车夫快些走:“别耽误了时辰,回来的时候若是城门关了可就糟了。”
昭邑的路修的平坦宽阔,马车虽然走得快,车厢内却也不怎么颠簸。
卫宜宁轻轻打了个呵欠,小舍儿也被传染了。
“姑娘,反正还要好一会儿才到,不如你就睡一觉吧!”小舍儿说道:“我给您盖上毯子。”
车厢里铺着厚厚的垫子,还有靠背毯子,卫宜宁觉得小舍儿的建议不错,靠着板壁躺下来。
锦毯柔软轻暖,卫宜宁把脸埋在里头,嗅到了一点点动物皮毛特有的味道。
这味道让她觉得熟悉,神经也就变得更加放松,不一会儿就合上了眼帘,呼吸也变得绵长。
到了望春山,卫宜宁在马车停下的第一时间就清醒过来,她睡得再怎么熟,耳朵却永远都是醒着的。
“五妹妹,到了。”卫长安下了马亲自掀起车帘。
夕阳的残照从他的背后照进车里,卫宜宁被晃得眯起了眼睛,伸出手挡住了脸。
深秋的草木枯黄,整座望春山显出一股肃杀之气。
卫长安抱着肩打了个冷战,他生的不算强壮,平日里也不喜欢习武,跟着他的小厮赶紧将一领斗篷披在他身上。
卫宜宁下了车,小舍儿将盛着香烛的篮子拿下车来。
卫宗钊夫妇的坟茔就埋在南面的坡地上,卫宜宁进了智勇公府后就没再来过,想着几个月无人照看,父母的坟冢一定被荒草埋没了。
谁想走近了一看,坟上新培了土,且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根杂草也没有。
当初种的那两棵树也都成活了,虽然此时树叶凋零,但明显比春天的时候长高长粗了不少。
坟前的空地上还有祭奠过的痕迹,卫宜宁判断应该是有人在月初的时候来这里祭奠过。
会是谁呢?
卫长安并没有跟着过来,他就站在马车附近,东张西望的好像在找什么。
卫宜宁早就知道他目的不纯,所以卫长安不过来祭奠她也没什么不满。
父母应该也不愿意见不相干的人吧。
一旁的小舍儿扑通一声跪下来,对着卫宗钊夫妇的坟连着磕了六个头。
“二老爷二夫人,我叫小舍儿,是五姑娘的丫头。还有一个春娇姐姐,她和我一起伺候五姑娘,今天她没来,嘱咐我替她磕三个头。你们二老在天之灵,一定要多多保佑五姑娘。”小舍儿憨声憨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