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术翻白眼:“跟你有啥关系?”
杨得意懒得理会姐妹俩之间的日常拌嘴,嘱咐道,“交朋友都要有个分寸,”她顿了顿,补充,“各方面都得有分寸。”
王术不太明白“各方面”具体都指哪些方面。刚刚点过她的不能收太贵重的礼物是一方面,那其他方面是什么?她突然想到个可能性,倏地转头望向杨得意。难道是不能当街接吻?嚯!她果然还是看到了吧!
杨得意神色未动,只是低头夹菜,并随口说“咸了”。
王西楼突然咳嗽一声,王术一惊转头看去,王西楼给了她个“我虽然不清楚你妈是什么意思,但你那点儿事儿我可知道,你给我注意点”的眼神。
王术试图把脑袋埋进碗里来掩饰突然而至的窘迫,但露在外面的耳朵仍是给了王戎某些信息。
“王大头你谈恋爱了?”王戎问,“跟谁?谁这么不开眼?”
“管好你自己。”王术色厉内荏道。
杨得意用勺子刮完碗底最后一口饭,起身去厨房了。
王术眼巴巴望着杨得意的身影,嘴角微微抬了抬,又可怜巴巴地耷拉下来。以杨得意的脾气瞧见她在家门口“现眼”——多半是看到了——居然没有气急败坏出去把她拎回来,真是给了她极大的面子。不过细想想,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杨得意就开始用不同的态度在对待她了,她开始听她的抱怨问她的感受尊重她的意见。
2.
因为下雨没法出门遛弯儿,且雨越下越大,瓢泼似的,邻里间串个门也成妄想,王家便早早锁上大门打烊谢客。
王西楼仍有工作要做,回卧室去了——“三秋”这片儿没有“书房”一说,只分客厅和卧室。王戎尝试用二十块钱收买王术替她去洗碗,被后者断然拒绝,涨到五十也不行,唉声叹气地去厨房了。
王术待到这俩人离开,慢慢蹭到杨得意面前。她嗲声叫着“妈妈”,一会儿捏捏杨得意的胳膊,一会儿卷两下她的头发,还试图跟她探讨剧情——往常王术看到这样天雷滚滚的剧情就嘘个不停。杨得意任她抓耳挠腮各种小动作半晌不搭理她,她便索性耍赖钻进了杨得意怀里,枕着杨得意的大腿撒娇哼唧。
“你大脑袋有多沉你自己不知道啊?起开。别耽误我看电视。”
“我长身体了以后脑袋早就不大了。其实我‘大头’的外号就是你先叫的吧,妈?”
杨得意伸手照她膝盖上轻轻一刮,嘴角微微扯了扯,继续盯着电视看。
王术耐不住了,她半起身,犹豫着道:“妈,你别操心我了,我可不是王戎那种心里没数的,而且他你也见过好几回了,长得又帅,人又好。”
杨得意一直等到电视里女人歇斯底里地撒完泼转场,低头笑着问王术:“他开那种车,家境很富裕吧,不嫌弃你啊?”
王术闻言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她推断出的结果就这样被杨得意轻飘飘地证实了,这感觉跟初中时给偶像哥哥写情书被杨得意截获一样令人羞耻。王术忆起下午自己钻车窗的举止,真想把自己就地埋了。
“不嫌弃。”她捏着声音尴尬地说。
3.
柔道课上王术依旧一回回地被李疏摔倒在地。李疏精准地控制着力道,并没有摔疼她,但这仍旧令她逐渐急躁起来。
第十二次“噗通”摔倒在地时,王术有点急眼了,她低声叫道:“你让让我怎么了?”
李疏伸手想拉她起来,但她耍赖不起,他便只好蹲下来,跟她解释:“你这个人容易膨胀,我怕我让让你,你真觉得自己有点身手,出去走道儿都净挑机动车道走。”
王术两只肩膀抖了会儿,仍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一个怯怯的声音在两人前方响起——
“你好,李疏学长,刚刚老师教的动作我没看懂,你能不能再教教我。啊,因为我搭档也不会,所以才来麻烦你,不好意思。”说话的圆脸女生今天第一回见,跟那边角落里的那几位一样,也是来蹭课的。
“你再问问老师吧,他教学能力不行,教半天也没把我教会。”王术瞧着眼神些微闪烁的女生坦坦荡荡笑着,“我都快被摔散架了,也没反杀他一回。”
一个动作的分组练习结束,老师开始教下一个动作。平心而论,这个动作的分解步骤在王术这个二把刀看来,跟前一个动作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仍是翻手腕,拉手上步、扫小腿或腘关节。王术也仍旧在重蹈覆辙。李疏站得笔直,跟一杆标枪似的,她即便是攻其不备——也叫无耻偷袭——也不能撼动他的重心分毫。因为一直受挫,王术的素质就渐渐开始捉襟见肘了。
“……你是故意的吧?”第四回被踩到脚背,李疏吃痛蹲下,终于回过味儿了。
王术默了默,伸手轻扫了扫他的脚背,推心置腹道:“理解一下,打不过,确实火大。”
“……”李疏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咦?怎么回事,你的脚比我的脚都白?”王术盯着李疏的脚背,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不止是白,修长白净,骨肉匀称,脚踝也很漂亮。
“下课了下课了。”李疏糟心地推开她起身。